子夜半月作文

來源:文萃谷 1.47W

也許是這幾天宅在寓所 裏無所事事的緣故吧,夜裏,龍柳仙的那幀《殘荷》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裏,任憑怎樣驅趕,就是揮之不去。説實話,我對藝術的欣賞毫無所知,但我在《錦屏文藝》裏看過她的那幀《殘荷》(記得是參加什麼攝影比賽的三等獎作品),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池塘裏,一株枯萎的荷,一根葉莖已折斷,收束的黃葉,像一盞古銅色的吊燈耷拉在水面上方;另一根莖支撐一片黃葉,立在上頭,乾癟的花莖上枝頭的花已乾枯,折斷垂在水面,靜靜的。一株荷上的兩莖葉片心連在池裏,看不到,卻實實在在的存在着;出水的部分卻又相對獨立,看似枯萎,卻藴藏着豔麗與清新。它們倒映在清淺的池水,物、影是那樣的乾淨,對稱,有一種清遠的感覺。那照片的構圖,既像只水中獨立翹首的丹頂鶴,又像一盞復古式的中世紀的荷形吊燈(這是我第一次解讀一幀照片。如果我的這份理解,不褻瀆原創作品的美意,我真的要阿彌陀佛了)。就這印象,這晚卻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腦海裏。許是想到了它曾經香豔,亦或是想起荷葉枯了還有再綠的時候,荷花落了,還有再上枝頭的時候……人呢?

子夜半月作文

睡不着。於是悄悄的下了牀,把頭伸出窗外,望見半月高掛當中,微雲纏繞,疏星幾點,正所謂月明星稀。挎上相機(相機也是業餘的,初級的。)出了門。

走出大樓來到公路上,偶爾傳來幾聲雞鳴。寧靜的夜裏,迎面駛來兩輛摩托,上面分別是一對年輕男女,摩托車駛進了我們小區。我想大概是剛從牌桌下來的吧。

走上二橋,遠山在月色的籠罩下,朦朦朧朧的;近處的回龍山卻是看不透,黑糊糊的;空寂的橋面,兩旁的路燈通明,橫掛在橋上的各色燈籠綵綢在路燈的照映下,依舊熠熠生輝,“一會一節”(黔東南第二屆旅遊開發大會、國慶節期間舉辦的中國首屆錦屏文化文書節)的氣氛還沒有散去。萬人空巷的熱鬧,只是暫時交給了夜。

遠遠的,就聽見“唰,唰”的聲音。不用看,就知道是環衞工人在清掃橋面。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錶,此時才是子夜三點半。我是閒的無眠,她呢?我走到她的對面,把鏡頭對準了她。她沒有抬頭,也沒有回頭,依舊唰唰的掃她的地。這是一種生存方式,更是一種生活狀態,當清晨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她和她的工友們隱退了,留給熙熙攘攘的人羣的,不是灰燼紙屑,在淨潔的空氣裏傳遞的是各種花的香。這是真正的勞動者。我忽然想到我的照片的主題,就叫做“夜來香”吧。

離開二橋,走下橋腳,漫步在水岸上的亭廊裏。腳下的路是用水泥磚和本地產的鵝卵石鋪成的;圍欄杆、圍欄的板石,墊柱腳的鼓形石都是打巖塘青石打造成的;新修的亭廊的'每一個根柱子、枋頭,都來自當地,淡淡的木香和尚未散盡的油漆味兒混在一起,似乎特別好聞。每一座亭廊的結構大體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按着不同鄉鎮給亭子命名,自然每一座亭廊在變化中體現出各自鄉鎮的特色。

邊走邊停下來欣賞水中的倒影,不時拍上幾張照片。此時的水上風光,恕我言辭淺短,無法描述,只覺得就是令人心靜,感到好看,我想,十里秦淮過於成熟濃豔,而此時的三江六岸卻如出浴的婷婷處子,楚楚動人。

走過一段沒有亭廊遮掩的河堤,正迷思着,忽聽到一陣撲翅的聲音,抬頭一看,月色正明,從河岸的高柳樹上飛出一羣鷺鷥鳥——至少有上百隻吧,它們“噘,噘”的歡叫着飛過我的頭頂,在湖面上空起伏盤旋,一會兒遠去,一會兒又飛回樹叢;再從樹叢中飛向湖面……許是好多年都沒有碰到這樣的風景了吧?如果不是睡不着走上河堤,這道風景同樣是錯過了。

就這樣,在這半月與幾粒疏星的陪伴下,在河堤的上長廊裏徜徉。當我原路返回的時候,廊上多了一位釣翁;看見一葉扁舟已離開洗衣碼頭,划向湖心,然後撒開漁網,收起,拆魚;再撒開,再收起……我想:他撒出去的是漁網,收起來的是希望。

這些天,我錯過了許多風景;子夜,如果我不出門,自然也看不到這另外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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