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千年不渝-抒情散文

沒有不顯老的皺紋，卻有不褪色的堅貞；沒有不衰老的面容，卻有不變色的守候。——題記

舊夢塵封休再啟，此情如水只東流。

指尖劃過歲月闌珊的柵欄，有盈盈晶淚的痕跡。一個眼神，註定了一輩子的守候和牽掛。

深秋，秋風乍起，肅殺的天空灰濛濛的，偶爾幾隻烏鴉啼叫於枝頭，聽得心裏悽惶惶的。

“孩子，你爺爺……快不行了，你、你回來看看吧。”媽媽哽咽的聲音似乎是一個魔咒，定住了我的身子。不顧一切趕回家，回想起點滴往事，淚水頓時如泉湧般，越抹越多。

趕到家裏時，家人的哭聲更是讓人的身子一寸寸地軟下去。

奶奶的頭髮挽成了一個難得的髻，灰褐色的眼眸裏分明淚花晶瑩，表情卻清冷。她用眼睛掃視了一屋子的人，淡淡地説：“別吵，他要睡覺了。”

説完，奶奶端起熱水，靜靜地為爺爺一寸一寸仔細地擦拭身子。眼裏全是憐愛與疼惜。她的動作異常輕柔，像在呵護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屋子裏的人停止了哭泣，只有奶奶發出的細微的沙沙聲，像花之蓓蕾靜靜綻放。

奶奶的.手撫上爺爺的臉頰，小心翼翼地，怕弄疼了爺爺。奶奶直視着爺爺的眼睛，無限愛憐，柔聲説：“好好睡，我在這裏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爺爺彷彿聽到了奶奶的話語，輕輕點了點頭。

就這樣，他們十指相扣，凝視對方，微笑着，爺爺蒼白的臉頰浮現出了一絲絲的紅潤。奶奶拿出一張古舊的、邊緣早已泛黃的照片，輕輕地説：“還記得這張照片嗎?”爺爺輕輕點了點頭，淚水從他滿是褶皺的眼角一點點滑落，奶奶抬手抹去那行淚。照片上，爺爺滿頭銀髮，笑呵呵地吻着奶奶的臉頰，奶奶像一個孩子般瞪大了眼睛，甜蜜地笑着。

奶奶俯身，吻上了爺爺的臉頰，在爺爺耳畔輕聲説了些什麼，爺爺似乎很釋然，慢慢閉上了眼睛。奶奶驟然起身，隱忍了彷彿有半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悲傷，終於化做點點晶淚，簌簌落下。

奶奶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千年不渝的夢，終化做斑斑殷紅的浮萍，不勝風語。當黃昏輕鎖舊夢，奶奶再憑欄遠眺時，再也等不到孩子般微笑親吻的他。但愛，永遠是一輩子守候的，最柔軟的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