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北門抒情散文

寓所前的馬路對面，就是學校的北門。這是一所，座落於遼西的一個小城市的一本大學，學生相對算多。因此，很多人在校北門做起了生意。

校門有賣水果的，有賣麪包、粥的，有賣早餐餅的，也有賣烤肉、烤餅的。

每次晨早去買早餐，我都會糾結半天到底吃什麼。賣早餐的小攤鋪，將學校的北門變成了小吃街。路過那些用三輪車做成的小攤鋪時，總覺得他們都在盯着自己，有些不習慣。賣早餐的人，總是扯開了喉嚨大喊：“油條豆漿鴛鴦餅啦......”聲音拉得又高又長。人們都説，南方人雖細膩卻斤斤計較，雖不知我是否細膩，但的確是斤斤計較。我不喜歡他們的吆喝聲，所以我也從來不去買們的，在他們的吆喝聲裏，有一種刀架在脖子上，強迫別人買他們的東西的感覺。我多數的早餐，是以功夫包和粥解決的。賣粥的是糊北人，賣功夫包的是天津人，我相對較喜歡他們温和的方式。其實，若是沒了他們，我又得愁早餐能不能有吃的了。

緊接着，賣水果的人就會來了，在學生中午快放學前，那些買燒烤的人也基本上“上崗”了。

我每次經過北門時，都會聽到水果攤主的吆喝，最常聽到的是：“香蕉、菠蘿、蘋果，西紅柿勒......”也是又高又長的聲音。我是農村長大的，況且，幾年前的我，也像他們一樣，我天天守在一個鞋廠門口賣菜。所以，對於蔬菜水果的好壞懂得還算不少。我在校門口買過兩次水果，所有水果，一斤都在兩塊以上，有點貴，畢竟北方不怎麼產。但，咬下去，水果皮明顯變厚變硬，顯然存放了已經有十天左右。好在，果肉都完好，這在南方是很少見的。我在成都之所以賣菜，是因為菜是每個人每天都要吃的，水果這東西，多數人只是用來解饞的。如果水果賣不完，就會全部爛掉。我想，他們這兒的水果，之所以能存這麼久，可能是因為，北方空氣乾燥，細菌不易存活。其實，這對人的生存也是不利的，所以，北方人的皮膚，多是沒有南方人的皮膚細滑的。

買水果的兩回，交談之餘，我認真看了看周圍的一些水果攤主。他們有着共同的特徵：皮膚糙黑，臉形臃腫，雙手髒黑，以及一身似乎從未換洗過的衣服，這似乎是所有勞動人民的形象。當人生活在不同的`位置時，所在乎的東西也是不同的。他們只關心有誰來買自己的水果，自己一天又能賣掉多少水果，他們沒時間關心自己穿得怎麼樣，自己的皮膚變成了什麼樣。他們這羣人愛笑，和大學生比，他們可能沒什麼文化，可在我眼裏，他們更懂得生活。我常常聽到學生們談論怎樣去生活，有些人認為，有了錢後，不受上司的氣才是真正的生活。其實，正在真正生活的人，是不會浪費時間，去思考該如何生活的。

一天下午三點左右，我去逛公園，從校北門的水果攤前經過。這個時間段，學生們都在上課，好幾個攤主，像學生趴在課桌上一樣趴在水果攤前，她們肯定是累了。作為顧客的學生們走了，她們也是該休息下了。其中一位婦女，甚至在太陽底下打起了呼嚕，旁邊的人悄悄笑着，不過，大家也沒想打擾她的好夢。我想，她丈夫應當在努力的工作吧，對，她肯定還有個孩子，此時也正在努力學習。這些人，從上午出門後，基本上都是在校北門呆一整天，他們是不吃中午飯的，晚飯也是深夜回家後才吃，若是實在餓得慌，就以水果充飢。

我很少去觀察那些賣燒烤的人，從來都是快速地從他們的攤前走過。不是我討厭他們，而是討厭燒烤的煙味，況且，我每次路過時，都有一羣學生將小攤圍了個水泄不通。唯一能見到的就是，一股濃濃的青煙，夾雜着油味，隨風飄散在城市上空。

直到夜很深很深的時候，賣燒烤的，賣水果的，才會像個放學的孩子一樣回家去。白天，他們盡情的表現出他們的市儈。晚上回到家，他們依舊是慈祥的父親，母親。他們每個人，都是一個家庭的全部。

我理解校北門的那羣人，理解他們所能被人看見的苦，和他們背後的苦。因為，我是過來人，有些東西，只有經過，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