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長了一歲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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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又稱“年”。過春節,就是過年,而過年照例是要到老家去過的。孩子是早已送到老家去的,我還在上班,但心好似也早已經回到老家去了,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的,一個人的時候想起去年過年的場景來,一幕一幕,種種不愉快還歷歷在目,於是感慨説,怎麼不知不覺地又是一年呢?

我又長了一歲散文

好不容易捱到放假,坐在“黃蛋蛋”上往回走,滿是睏意,見到小媳婦兒帶着孩子的,學生模樣的提着大包小包的,還有操着半土不洋的普通話和鄰座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的,這定是從這走出去到外地工作着的人。想到有一年我給一同學打電話,同學是土生土長的固原人,現在某大城市工作,我一口老土話過去只聽那邊“啊啊”地應着,然後竟然來了一句:你能不能講普通話,我有點聽不懂。我鬱悶地掛了電話。同學小聚時説起此事,某同學氣憤,“你不會説讓他回家叫他大給他説普通話去嗎?”滿座譁然!想到此我一個人旁若無人地嘿嘿笑起來,惹得車上的人側目相看,趕忙閉嘴。

故鄉的村落在冬日裏顯得凋敝,繞村而過的小河也不復歡快奔騰的樣子,結着厚厚的冰,靜謐祥和的小村莊是承載我鄉愁的地方。

到家撲懷而來的兒子幼小的身影,故鄉的風吹黑了他嬌嫩的臉龐,卻也使他的雙腿矯健如飛。親切的家人,親切的老屋,親切的村莊……我的心靜了,我的手勤了,屋裏不用的東西都進了炕眼,桌子上的物件、沙發、衣櫃、玻璃、火爐、地板等都變得乾淨整潔。我又拿出給父母和兒子過年的新衣服和新牀單,父母嶄新的復古唐裝一上身,透着喜慶;兒子的新衣一上身,玲瓏可愛;紫紅底有着大朵牡丹花的新牀單一上炕,高貴大氣,等到貼上父親自己寫的大紅春聯,屋裏院外,已經是極具年味了!

年三十這天照例是要到廟上去上香的,故鄉廟上的喇嘛爺是出了名的“神”,和其他眾神保佑着家鄉的父老鄉親五穀豐登,年年有餘。我這幾年也跟着父兄去,捐下善款,不求神賜我一個一心一意疼愛我的人,但求身體健康,歲歲平安,福壽雙全,順便發個小財。

除夕夜的晚飯照例也是長面,謂之拉魂面,吃完馬上為第二天早包上餃子做準備。我特意讓兒子找了兩個一分錢的硬幣,包到餃子裏,並神祕地説,誰吃出來誰就是這個家的“掌櫃子”。兒子很是不解。

餃子包完,央視的春晚也上演了,只見好多着裝鮮豔的人上來下去,你方唱罷我登場,喜慶非常。我們家的麻將也開始了,於是麻將成了主業,春晚成了副業,直到主持人滿懷期待地倒計時,麻將結束,戰況頗佳,志得意滿地叫囂:放炮放炮!於是八十八響的大禮炮“轟轟”地上了天,“啪啪”地四下散開,五彩繽紛,點綴得猴年星空格外美麗,這年的的確確是跨過去了,舊曆年的一切不快似乎也煙消雲散了,新的一年是一帆風順、萬事如意的'美好願景!

大年七年級的早上,陽光格外明媚,兒子在吃餃子的時候還惦念着那兩枚硬幣,可惜的是他沒有中彩,倒讓父親和三嫂子吃了出來,這兩個人可真的是家裏名副其實的“掌櫃子”,這還真是神奇!

家門裏的拜年分三撥。我的父輩們有的離開村莊去城裏生活了,有的已經故去,堅守在這裏的不多,老弟兄們也免去了俗套,湊起了一桌麻將;和我一輩的倒是人數眾多,兩個在外工作的堂哥引領風騷,帶着隊伍每家每户地拜年,吃吃核桃,敍敍家常;侄子輩的也大多跟隨父母在外闖蕩,很少回家過年了。於我,他們是陌生的面孔,誰是誰家的孩子,今年記住了,到明年又忘記了,這逐漸遺忘的鄉音、鄉貌、鄉愁已是我心頭抹不去的一縷憂傷。

聽説,今年村裏好多人都已經把土地承包了出去,給枸杞商育苗子了,故鄉那些曾經的風景,黃燦燦的向日葵、葱綠的玉米,紫色的胡麻花等等都成了記憶裏的永恆。社會變革發展,我想這些半輩子在土地上耕耘的鄉親們,沒有了土地,他們又何去何從?我所熟悉的故鄉,是不是也有消失的那一天?

風兮兮幾度春秋,雪飄飄寒暑往來。一場大雪,飛揚,飛揚,飛揚,一夜之間,田園無二景,天地共一新,我整理整理心情,上班了,而空氣中還殘存着年的味道,對着鏡子梳粧的時候,看到頭上又多了幾絲白髮,的的確確,我又長了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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