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約定散文隨筆

年輕時有媒人給我介紹對象，媒人告訴我媽，小夥子大你家閨女一歲，人長得排場，實誠又能幹，跟他過不會受苦的。我媽聽了滿意，擇日就讓我和那小夥子見了面，他高高大大，看着蠻壯實的，言語也不多，交談間，我們很意外地知道，他和我的生日竟然是同一天。

陪我一起去相親的還有小我三歲的弟弟，回來路上，弟弟豎着大拇指説：“姐，不錯哦，能打八十分！”我偷笑。抬頭看見旁邊的核桃樹上，兩隻灰喜鵲喳喳喳叫得熱鬧。那年，我二十三，他二十四。

那個時候，我們不懂得浪漫，電影沒看過一場，連手也沒敢拉過一次。當年十月，我就嫁到他家裏。結婚三天後，他出門打工去了，臨走時告訴我，再過半個月就是我倆的生日，到那天他一定趕回來。

數着星星，算着日子，終於等到我們生日那天，卻下了好大一場雪，我傻了。從早上直等到掌燈時分，外面的雪依然不停地下。大門外，偶聽“咯吱，咯吱”的聲音，我便慌忙跑出去看，只見白茫茫一片，只有幾行腳印從我家門前經過。他不會回來了，我想。

牆上的大掛鐘指向11點，我開始迷糊。一陣“咣咣”的.敲門聲，嚇得我大聲喊：誰啊？！那人不出聲，我心裏一個激靈，便壯着膽跑去打開大門。一個風雪夜歸人出現在我面前，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拿着一個塑料包裹。我忙抖去他身上的雪，看着他我眉眼都笑了：“下大雪呢，車站又不發車，你咋回來的？”“我攔了一輛大貨車，窩在車廂裏跑了二百多裏地。我説過，一定會回來和你一起過生日的……”他説着，解開塑料袋，拿出幾個柔軟金黃的雞蛋糕，塞到我手裏。我一個，他一個，吃着，笑着。那一夜，屋子裏瀰漫着香甜香甜的雞蛋糕味道……

不覺，二十三年過去了。每年過生日，多半是在家裏，我炒幾個菜，温上一壺好酒，再支上一個涮鍋，滿滿的一桌菜，叫上父母和孩子們圍在一起吃着，笑着，説着那年冬天，那個風雪夜，那個穿越二百多裏的約定。雖然平淡，卻足夠使我用一生去回味、去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