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看看散文

來源:文萃谷 1.63W

最近一段時間,心情特別煩亂,總是搞不清自己的方向。究竟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都弄得一團糟。坐下來想想,自己好久沒見父母了,應該回家去看看,聽聽他們的嘮叨。或許和父親母親坐一小會兒,聊一小會兒,就能使我重新振作起來,他們的言語就是一副良藥。好,就這樣吧,現在就動身。

回家看看散文

天氣真冷,太陽朦朦朧朧地掛在霧氣之中,一點熱度都沒有。風格外猛烈,所到之處無不呼嘯,無不戰慄,在這樣的天氣裏我也要回家,去時是冷冷的,相信回時一定是暖暖的。

遇到幾位鄰居,都是象徵性地問候:幹啥去呀?我一一認真答對:今天要回我媽媽家。沒有人繼續問下去,但我已經很滿意他們的問詢。我的腳步在不覺間加快,雙腿瞬間充滿了力量。

路上有一輛賣菜的卡車,上面什麼青菜都有。茄子、柿子、菠菜、黃瓜各稱三斤,又去小攤上稱了幾斤豆腐乾兒。老陳頭兒一邊給我稱一邊説:你爸愛吃這個,每次來都稱點兒。我忙説:那就再多稱點兒!進到菜店裏,看大鯉魚挺新鮮,就買了一條。黃梨水靈靈的,一氣揀了十多個。看看差不多了,就此打住,左一串右一串地拎起來,找了個出租車就坐上去。車子剛一啟動,瞧見蛋糕店裏老闆娘端着剛出爐的麪包放在櫃枱上,就叫司機停下,鑽進店裏裝了一袋豆沙麪包。隔着口袋,感覺麪包軟軟的,熱熱的,手上很舒服,心裏邊更舒服。

進到院子裏,發現屋門上了鎖,就有些懊惱,但轉念一想,母親的習慣還是知道的。母親出門通常不會帶走鑰匙,總是把鑰匙藏在院子的某一個角落,因為她總覺得説不定哪一天,在哪個時候,她的兒子或者女兒會突然回家來,找到了鑰匙,家門就是敞開的,他們只有進了屋才算是真正到了家。找了兩個地方,果然就發現了鑰匙。

屋子裏依然是熟悉的氣味,温暖中有一點土腥。自從蓋了這座房子,父親就在西屋挖了一口菜窖。只要走進屋子,這種味道就會迎面撲來,是啊,這就是記憶裏家的味道。

炕上散放着一包包菜籽,小白菜的,紅蘿蔔的,油菜香菜的,還有幾包花籽。母親最喜歡種花,年年都先在塑料棚裏育出花苗,之後栽滿房前屋後的空地,一行又一行。夏天回家,小院裏芬芳撲鼻,蝶舞蜂飛。愛花的女人就愛美。母親雖已近花甲之年,還是很樂意打扮。每次出門碰到好看的衣服啊,頭花啊,還是樂顛顛地買回來,左看看,右瞧瞧,高興得不得了。

搭在繩子上的兩條毛巾都很舊了,也有些髒,已經看不出我買來時最初的顏色。看看做午飯時間還早,就扯下毛巾摁到臉盆裏搓洗。去外面晾毛巾,鄰居鄭嫂正在自家園子裏垛柴,見了我説:回來啦,你媽早上包着頭巾走的,看樣子是去地裏撿煙桿了。我説:哦,那一定是了。説完覺得自己知道父母在幹活卻呆在家裏好像不太好,心裏有點發虛,就補充道:我就不去地裏了,一會兒給他們做飯!鄭嫂爽朗地笑了。

燒點熱水,和麪,據説微開的水和的面才柔軟,在自己家實踐過幾次,的確不錯。今天咱給母親露一手,免得她總誇自己烙的餅好吃。母親烙的餅很香,就是面有點硬。如果和母親一起做飯,每道程序母親都搶着自己動手。在母親眼裏,我,我哥,我妹妹永遠是小孩子,我們仨永遠可以什麼都不做而只管盡情享用她親手做出的美食。讓我們幾個為她做吃的,她至今還沒想過。有幾次我主動請纓力擔重任,最後都被母親用命令的語氣強行辭退。母親對我們總是不放心,不信任,以為我們還是十幾歲,可是在她的身邊,圍着她跑來跑去的孫子和外孫子們,他們都已經十一二歲了呀。

擀成一張大大的薄餅,倒些豆油,左右上下塗勻,灑上白糖。嘿嘿,這招兒是剛從學校對面的.餅店學來的,買了一次餅,站在師傅身邊觀看了烙餅的整個過程,就學來了這個好方法。正美美地想着,一抬頭,見南牆外走來兩個人,邊走邊嘮着磕兒,好像是父親母親的樣子,手裏的活兒也沒停,想着先不出去,瞧瞧他們的反應,給他們一個驚喜也不錯。

果然是父親和母親。遠遠的父親就開始埋怨:看看吧,忘鎖門了,瞅你這記性……母親很不平:不能啊,我記得鎖上啦。父親説:鎖什麼鎖?鎖頭還在窗台上哪。説着到了門口,兩個人同時驚訝地説:哎呀,家裏來人了!誰呀?走進來看見了我,兩個人立刻滿臉笑容。我盡力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依舊在賣力氣地擀油餅。父親説:早晨我就沒吃飽,你媽用點稀粥糊弄我。母親説:呵呵,你大閨女知道你捱了餓,這不回來給你烙餅來了麼。

油餅真好,又香又脆又甜。吃着餅,喝着菠菜湯,嚼着豆腐乾兒,一邊嘮嘮嗑兒。在這個時候,我才覺得自己真的是父母的女兒,有我常記掛着他們,常回來看看他們,他們才不會覺得孤單。在父母眼裏,我是一個會經常給他們帶來驚喜的孩子。説不定在哪一天,我會像現在這樣,事先一個電話也不打,就悄悄地回到家裏來,給他們做一桌美食,讓他們吃一頓噴香的現成飯。

突然間就想喝點酒。啟開一瓶啤酒,給母親倒滿一杯,又倒滿一杯給自己。父親仍舊喝妹妹從樺甸帶回的林蛙油酒。我們三個,吃着,喝着,嘮着,不知不覺,還都有些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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