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不太冷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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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後的第二天,氣温陡然下降了很多,或是因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的緣故,更使得人多生出了幾分寒意。

這個冬天不太冷散文

這兩天學校裏組織期會考試,李老師要監考兩堂,平時是連着一個上午監完的,這次不知道怎麼的,被分成了兩天。學校的考試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沒有監考任務時,教師是可以不要簽到簽退的,也就是説,他們有一天自由支配的時間。李老師沒有找人換成同一天監考,她想着,反正孩子也要來上學,就跟着早點去吧,換來換去也挺麻煩的,教務處的工作很繁瑣,領導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大家總得相互體貼一下吧。

早上,她老公從車庫把車開了出來,他上班的地方就在學校附近,一家人往同一個方向走,很省事。路上只需過一個紅綠燈,要是不堵車,五分鐘就可以到了。車裏開了暖氣,汪峯的歌聲在小小的空間裏響起,頗有穿透力。儘管只是一輛代步車,李老師還是極為知足的,普通的工薪階層,有個車開,不被風颳着,不被雨淋着,回一趟鄉下也不要去擠公交車,這樣不就挺好的嗎?再説了,他兩口子省吃儉用,剛換了套新房,只付了首付,每個月還要供房子,這幾年是不會考慮換車子了。工資每年會漲一些,但房子漲得更快,舊房子在六樓,夏熱冬冷,又靠馬路,平時裏那些小後生們在大道上飆車,“忽”地一陣來,又“忽”地一陣去,吵得人連覺都睡不踏實。而且現在國家也放開了政策,考慮到以後生二胎的問題,要是老人來帶孩子,天天爬那麼高的樓層,對老人的膝蓋損害大,倒不如咬咬牙,付了個首付,了了一樁心願。

往學校去的路很寬敞,一路上可以看見許多背書包的孩子。李老師所在的學校是一所綜合性的學校,從幼兒園到國小,再到國中,加上教職工,有四千多人。以前是私人老闆投資的,後來政府回收了,因為管理到位,學校聲名鵲起,生源越來越多。

李老師在國中教英語,還當了班主任。她記得曾經有個人跟她説過,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當老師,但是她天生就是塊當老師的料子。她不知道這話是褒義還是貶義,因為老師這個職業幾乎和工人,農民畫上了等號,一個無權又無錢的工作,對於如今這樣的時代來説,是不會讓人心生敬意的。有一次在一個飯局上,一個領導模樣的人問她在哪裏高就,她説自己是個老師。她清楚地看見那人臉上閃過的不屑,這刺痛了她敏感的神經。直到飯局結束,她沒跟那人再説一句話。可她心裏也很清楚,她可以用不屑去回敬對方的不屑,然而她阻止不了也主導不了這個社會的價值觀,這是一個共性問題。

去街上買菜,她從不敢跟人説自己是個老師,因為那些個大老闆,小街販都喜歡調侃老師,説,那些個做老師的,精得很,死摳門,小氣得要命。她不知道老師到底招誰惹誰了,引得這樣多的非議,要是老師們個個掌握着這些普通百姓們的福利大權,比如,今天給哪個村送幾個低保名額,明天給哪個鄉里劃撥幾十萬款項,那還會有人再謾罵老師的精明嗎?既是沒有多餘的錢去闊綽,又沒有權利讓自己扮演施捨者的角色,而大眾偏偏還不準老師們踏踏實實兢兢業業地打好自己的小算盤,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這個時代的人,總想要來點實際的東西,錢就很實際,你能給嗎?自己都沒有呢,還能救濟別人,更何況別人也不是靠你這點救濟來存活的,他們只是希望索取更多而已。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待師之道竟是如此,她覺得有些悲哀。她也曾想過跳槽之類的,但因為很多原因,她終究還是在教師隊伍裏待着,一待就近二十年。她所有的青春,理想,所有的渴望,努力,到頭來都還是逃脱不了這個圈子。不過,她也沒覺着怎麼可惜了,象牙塔中的生活,永遠不是別的單位可以體會得到的。成天跟孩子們在一起,會讓愛無限期地保質下去。不管成年人是怎麼看待老師的,孩子卻是無辜的,他們永遠有着最純淨的靈魂,那是沒有污染過的淨土。雖然有些孩子很調皮,讓人頭疼,在成長的路上,他們會叛逆,會去挑戰老師的尊嚴,然而,要是能正確地引導他們,寬恕他們,等他們長大了,自然就能辨別是非曲直了。這不,幾天前的萬聖節,一個剛畢業的學生還發了信息給她,祝她節日快樂呢,雖然那個孩子在她班上的時候,一點都不招人喜歡,淨給老師惹麻煩,三天兩頭地逃課,氣得她常常揪着她的耳朵,凶神惡煞地説,要狠狠地揍她一頓。她總是説,你們不聽話,小心我揍你,然而,也沒見到她正兒八經地去懲罰哪個人,那些孩子們似乎早看透了她的虛張聲勢,並不會害怕她的恐嚇。課間休息時,他們會給她一些小零食,她也會在上晚自習的時候,給那些寄宿生帶些水果之類的。她是農村出來的孩子,知道離開父母,離開家的滋味。她記得,七年級那一年,在學校裏住的第一個晚上,她和同宿舍的女孩子們放聲大哭,整個宿舍哀嚎一片,大家都説想家了,她也想家,所以她也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現在看着那些從鄉下到縣城來求學的孩子,她不僅格外憐憫,也格外嚴厲。畢竟他們承載了家人那麼多的期待。

她喜歡與學生之間保持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不會太放肆,也不會太嚴厲。學生一茬又一茬,站在講台上,她似乎會忘記時光的存在,似乎這些學生依然是幾年前的那一些學生,甚至有時候還會產生錯覺,張曉倩怎麼又坐回到了她的座位上呢?李斌不是考上了安福中學嗎?他怎麼也在教室裏呢?難道這個是他的弟弟?怎麼看着那麼像呢?她曾經聽一個老教師説,他教過一個家族的祖孫三代,剛聽到時,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最近聽説要延長退休年齡,怕到時不知不覺間,她也要教夠祖孫三代呢!要真是這樣,她恐怕都老得不像話了吧,牙估計要掉幾顆的,如果不去補牙齒,那在帶讀英語的時候,一定會漏風的,她想象着自己發this,that時,癟着個嘴的模樣,不覺得想笑出聲來。

雨還沒停,“滴答滴答”地敲擊在車窗上,沿着窗户的玻璃流了下來,像個哭花了粧的新娘子。她看着路邊的孩子在雨裏撐傘前行的小身影,她的心裏頓時有些難過起來。每每下雨天,教室裏總能看見濕了褲腿,甚至是濕了鞋襪的孩子,他們坐在座位上不停地哆嗦着。他們離家遠,回去換衣服也不方便,很多人就穿着濕濕的鞋襪過一整天,直到自己的體温完全暖化了身上的寒氣。如果讓她這樣一整天穿着濕衣服,她一定會生病的,只是,大多孩子的父母不在家,有的跟着爺爺奶奶或是外公外婆住在一起,有的更可憐,就一個人,自己照顧自己,父母定時給些生活費,衣食住行完全靠自己打理。這樣的家庭,也別指望着誰會給他們送一件乾的.衣服來了。她想,以後還是要在抽屜裏備上一個吹風機,萬一哪個孩子弄濕了衣服,能夠用熱風筒吹一吹也是好的。她的抽屜裏總是會備上些板藍根,還有擦傷止血的藥,甚至,她還會給女生們備上衞生巾,經常有女孩子附在她耳邊嘀嘀咕咕地説,老師,你有沒有那個?看着她們羞澀的樣子,她會想起自己的少女時代,也是那樣一副欲語還休的表情,看着讓人心生歡喜與憐愛,那個時刻,她就特別特別想要一個女兒。

車子直接開進了學校,李老師叫她老公把車停在教學樓那兒,她從會議室裏領了卷子,一路小跑上了五樓,不覺有些氣喘吁吁了。記得以前看過一個廣告,一個老頭服了個什麼鈣中鈣,他説,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兒上五樓,可得勁兒了。是不是哪天也要去買點鈣片來吃呢?每天連着站幾個小時,她的腰經常疼痛,課間休息時,那些可愛的小女生就圍着她,幫她揉一揉,捶一捶,還貼心地問她舒不舒服。人到中年,真的要好好保養了。她平緩了一下呼吸,走到考場時,正好廣播裏在播着:“請監考老師分發試卷。”好險,差點就遲到了。她知道自己的這個習慣不好,凡事都要卡在點上,尤其是早晨,她就像只貪睡的小貓,鬧鐘一遍遍地響着,她在心裏默數着,再睡一分鐘,就一分鐘,可是,每次睡過一分鐘後,她又想再睡多一分鐘。她喜歡熬夜,她是一隻典型的夜貓子,在晚上,她的精力特別充沛,思維也特別清晰,她會半夜爬起來寫小説,她的手機上下載了一個播音軟件,她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錄製一些詩歌或散文的誦讀。心情低落時,她也會打開酷狗,一遍遍地聽着同一首歌曲,即使就那樣靜靜地坐着,什麼事都不幹,她都願意在黑夜的懷抱中獨享着這份寧靜。有時候,一個人只有真正地擁有屬於自己的時空,才能更好地去思考問題。一個人的夜晚,靈魂會變得豐滿起來。可是,她的晚睡會使第二天清晨的起牀,成為一個艱鉅的任務,每天總要上演一場身體與牀單分離的苦情戲。

考有些無聊,教室裏有張多餘的板凳,她坐在凳子上,一發現哪些學生的眼神飄忽着,就會格外留神。畢竟是老教師了,這點經驗還是有的。只是,她不喜歡這種防賊似的感覺,就好像她這個教育者,一到了考場,就變成了專逮小偷的警察。然而,考風考紀卻是要嚴格的,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了。

兩個小時的時間説快也快,説慢也慢,只是,下課鈴聲一響,李老師覺得整個人都輕鬆極了,一想到下午可以不用來學校,她都有些想唱歌了。美好的下午!而且,現在的時間還那麼早,十點鐘,離吃中飯的時間還有整整兩個小時呢,她可以做很多事,當然,不是工作上的事。她可不會白白浪費那麼好的機會。該做的工作一點不會落下,但讓她加班加點地去額外做些什麼,這絕不是她的風格。除了要上公開課,平時她是很少把工作帶回家去做的,家,是屬於自己的,工作,是屬於單位上的,兩者不能混淆。

李老師打了個電話給她老公,問他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話,就送她回家去。但是他説他有事要做,沒有空。她只好撐着傘,天依然很冷,好在雨不大,她想,走路回去吧,説不準有哪個同事也正好要回去呢,就可以搭一下順風車了。然而,今天的運氣似乎不太好,這個點,沒有一個老師要回去的。門衞室那邊,大門緊鎖,冷風襲來,連看門的老頭子都躲在了小房間裏,他見有老師外出,也懶得起身了,拿着遙控器,對着鐵門輕輕按一下,門就自動開了。

從學校大門走到大馬路上,有一輛小三輪車開了過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小縣城裏所有的人力黃包車全都替換成了小三輪,不僅省了車伕費力地踩踏,還會讓乘坐者心安理得。換成以前,要是踩黃包車的是個年老的,乘客倒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了。坐老人家踩的黃包車,本是想照顧着點生意,但看到一個老人吃力地拉着一個壯年人,但凡稍有點同情心的,都於心不忍。很多年以前,聽過一個老人在踩黃包車上一個坡時,突然心肌梗塞,當場就死了,自打聽過這個事情後,李老師始終都不敢輕易坐這樣的車,要是實在不識路,或是趕時間,碰上了上坡之類的路時,她都會要求走路,有時還會幫着車伕一起推推車,車錢也不會少給。她總覺得自己應該要比這些拉黃包車的日子好過一些吧,雖然她也只是拿着一份微薄的薪水,然而,終究是懷了憐憫之心的人,總願意讓別人也好。不過,現在的三輪車乾淨,快捷,又有擋風玻璃,左右兩側還裝上了門,就像個微型小汽車般。小小的縣城,也消不了多少功夫就可以繞上個圈的,要是沿着武功山大道,從城東走到城西的話,只要十來分鐘就可以了。

小三輪在她面前停了下來,那人隔着玻璃問道,要不要坐車呀?李老師有些猶豫,她想走路回家去,就當是一種鍛鍊吧,只是風很冷,吹在臉上,繃得皮膚緊緊的,而且還下着小雨。再説了,她也的確是好幾年都沒坐過三輪車了,如果全縣的人個個都像她一樣,那些車伕不都要餓死嗎?就像那個美容院的老闆娘説她去護理一樣,一張卡用幾年,有時幾個月都不去洗一次臉,要是別人都和她一樣不支持美容行業,那做這一行的就全要關門大吉了。看來,消費有時候不僅是為了得到某些服務,換個角度來看,也是在做慈善事業。就像張抗抗説的,絕不去網上買書,只去書店買,因為她想讓書店活下去。

遲疑了幾秒鐘後,李老師還是決定坐車回去。開車的人見她有意要坐車,就把車窗搖了下來,那是個老人,面容有些似曾相識。老人很精神,但神色間也有些機警,像是個常年載客的老手,習慣於客人的討價還價。她問了一句,到西門車站多少錢呀?老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説,平時多少就多少嘛!那到底是多少?她想既然要坐,就不要成了冤大頭,先講好價吧,省得到時又説不清。她想起這個暑假到張家界旅遊時發生的事,不覺有些警惕。從天子山通往十里畫廊景區時,一路上可以見到很多抬轎子的,她的家公見着那些轎子顫悠悠地從身邊經過時,很是好奇。他從來沒有坐過人力轎子,看得出來他很想試一試。李老師想着,好不容易帶老人出來玩一趟,處處都捨不得花錢,難得他自己想找點樂子,就慫恿他也去坐一坐。轎伕説一個50元,抬了一段路,到付錢時,那倆人卻要價100元,他們説一個50,是指一個人給50,轎子一個人能抬嗎?不就要給100嗎?還有被訛得更慘的遊客,是按一個個台階來計算的,因為這個小插曲,讓她對張家界的印象打了個大的折扣。也是經過這次教訓後,她就長了些心眼了。在外地,懶得去惹是非,在本縣城,要是誰欺負上來了,那就要一是一,二是二地掰直了這個理了。老人説,就拿回五塊錢吧。她説這麼貴呀?她想,還是走走路吧,一會兒就到了,五塊錢,省下來可以給兒子買個塗改帶呢。

她繼續往前走了,老人開着車在後頭追着,説,四塊怎麼樣?便宜一塊給你。她見老人有些執拗,莫不是他真的很想做成這單生意?她停了下來,上了車,本想説,五塊錢就五塊錢吧,她不是因為省了一塊錢而上車,而是着實因為老人一路跟着,讓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跟老人解釋説,本來是想走一下路,鍛鍊一下身體的,誰知剛好碰上了你這輛三輪車了。老人説年輕人身體棒着呢,要什麼鍛鍊呀?時間就是金錢,節省下來的時間可以創造出更大的效益。她為老人的話感到有些不舒服,愈發地覺得了他身上的精明氣了。只是從他的口音裏,她聽出了這個老人是南鄉人,她自己就是南鄉的,對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人,她總是格外包容,她知道不僅是她,很多南鄉人都會有這種想法。全縣13個鄉鎮,南鄉人就像個古老的部落一樣存活着,他們的語言體系來自楚國,傳承了兩千多年了。全縣總共才40多萬人口,面積也不廣,卻因為語言的巨大差異,有些西鄉與南鄉人之間互相聽不懂。

她改用了南鄉話和老人聊天,老人很驚訝地説:“你也是南鄉的?南鄉哪裏呀?”“金田的。”她答道。“哦,我是洲湖的,你們金田人好多都在縣城買了房子,掙了大錢哦。”怎麼又回到了錢上去呢?她有些不快。只是沒有表現出來。她説:“我們單位上也有很多洲湖人。”“哦,你是單位上的呀?有單位好呀,你是哪個單位的呀?”“我在華泰教書呀!”

車子似乎震了一下,老人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頓時大驚失色。“哎呀,你是李老師呀?真是不好意思呀,沒認出來呢,我是王聰的爺爺呀!”

怪不得有些眼熟呢,不過認錯人或沒認出人來,對李老師這個近視眼來説,簡直是家常便飯。只是有時候直覺還是挺準的,或許是跟這個老人家接觸過幾次的原因吧,她多少也是有些印象的。他兒子和兒媳婦離婚了,孩子放在他老兩口身邊帶着。父母的離異對王聰的影響很大,他性格孤僻,不愛與人交往,甚至生活的自理能力都很差,國中的孩子,不會穿衣服,冷時穿一件薄薄的校服,熱時倒穿着厚厚的棉襖,更是惹得其他學生不願與他接近。在處理這個孩子的問題上,李老師確實是花了些心思的,她經常打電話給王聰的爺爺奶奶,也會與他的父母聯繫,甚至還一度熱心地撮合他的父母復婚。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她的這份朋友般的熱誠倒是感動了這一家人,以至於每次掛電話時,王聰的奶奶總會在電話那頭唸叨着:“哎呀,真正是麻煩你了呀,老師。”

看到王聰爺爺的臉上立馬顯現出來的無比敬重的表情,李老師忽然有些感動起來。孩子都已經畢業了,家長還能念及這份情,真算是難得了。她所有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了。

他説王聰現在在南昌讀職高,性格也開朗了不少。他兒子也會寄錢給他們兩口子用,但是他們是不會用他的錢的,畢竟他也離婚了,以後還要再成家呢,不能給他添太多的負擔,趁着自己還能動,多少給他攢一點,開三輪車每天都可以掙到自己的伙食費……

説着説着,就到家門口了。李老師下了車,掏出一張20的遞給老人,老人的手直襬:“哎呀,李老師,真是對不住呀,我真是沒認出你來呢,不然怎麼會跟你講價呢?我還收你的錢?那這世間還有什麼綱理王法呢?以後你什麼時候要坐車,就儘管打我的電話,我都來接送你……”

看到王聰的爺爺執意不肯收錢,李老師只好連説了幾聲“謝謝”,沒想到老人家也語無倫次地説着:“多謝了,多謝了……”可能是南鄉人的習慣用語吧,誰謝誰都弄混淆了。李老師忍住笑,心裏頭卻是暖暖的。

下了車,李老師覺得氣温升高了些,像是忽然間就置身於春天裏了,這個冬天似乎沒有那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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