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的經典優美散文

來源:文萃谷 3.05W

年,越來越近了。心,卻茫然不安,一年又一年,稀裏糊塗。兒時盼過年,現在怕過年。不知從何時起,不再有那種喜悦和期盼。尤其是在父親和母親離逝之後的幾年裏,因為有個習俗,家裏有孝的人,是不可以去別人家拜年,有忌諱,所以幾年之內心總是悶悶的,再也找不回,兒時那種過年的那種期盼,越是越這樣,就越不由自主地想起,兒時過年的情景。點點滴滴記憶,覺得不曾遠去,彷彿就在昨天。把我帶到年的一個又一個的片斷裏。

年味的經典優美散文

在我的記憶中,一進冬天,大人們就和年掛上了鈎,哪個孩子今年需要添新棉衣,穿不舊,還可以留着過年穿啊!心裏盤算着,爭取給每個孩子都添上件過年的衣服,就計劃開始攢布票和從牙縫裏省下添新衣服的錢。在那個七零年的時代,買什麼都是要憑票的。

我在家最小,由於受父母的寵愛,從來不擔心,過年沒有我的新衣服。就算哥哥姐姐們沒有,我的也會有。不過,父親是個很節簡有規劃的人,從來都沒有缺過我姊妹幾個過年的新衣服,到每年的臘月初,父親就把節攢下的布票和錢給了母親,並叮嚀囑咐母親説:“抽時間你就上街吧,扯些布回來給孩子們都做件新衣服吧,哪怕再窮,我們大人不穿,也不能缺了孩子們的,讓人家笑話。”所以我姊妹幾個都會在大年七年級,美滋滋地穿上新衣服,出門拜年,每個人的臉上都開成了花。年年如此,每個人也都在心裏種下了年的期盼。

印象中,父親比母親過年還要重視,快到過年時,父親就會從當時的冷庫(相當於現在的肉聯廠)賣回個大豬頭,那個時候,就像豬頭,豬腳,豬雜碎相當於非賣品,很偏宜的,正宗肉是要肉票的,可是就憑發的肉票對過年來説,好幾口人根本是不夠吃的,但是必須吃啊!所以父親就在每年買個大豬頭,配着吃,我很是害怕,從不靠近。父親,總是用火燙,燙了洗,洗了燙,然後拔毛,拔得乾乾淨,把它收拾得白白淨,然後用大禍放到火上煮,每到這時,我才敢靠近,聞着撲鼻的香味,總忍不住想嚐嚐,父親就會笑着看着我,然後從鍋裏撈出一小塊給我,滿嘴流着油,還不肯走開,父親就説:“先別吃了,再等幾天過年吃吧!現在吃完了過年還吃什麼?”我戀戀不捨,又無可奈何,哥哥姐們,也不時地過來打打牙祭,現在想要不是父親攔着,就那一個豬頭早被我們幾個刮分了。

接下來呢,就是家庭大掃除。大姐因為已參加了工作比較忙,母親也上班。三姐貪玩,我和哥哥還小,所以重擔就落到了忠厚老實,勤肯的二姐身上,二姐就會早早地把家裏的牀簾,牀單,被褥都拆洗的乾乾淨淨,房子也掃得不染灰塵,可以説是窗明潔淨,可是二姐的手也通常被凍得又紅又紫,那時的我也不很懂事,後來我在上國中讀魯迅的作品時,其中有一句話意思是這樣説的,女人們捋着通紅的胳膊,寖泡在水中。後來每想起這句話,我就會想起二姐的手,年味又彷彿説着二姐通紅的.胳膊,通紅的手,我的眼圈一熱一熱的。

接下來,就是過年最重要的體現了。拜年!當早上,天還不亮時,聽到第一聲鞭炮響,就再也睡不着了。本來三十個晚上,打算都不準備睡的,可在父母的催促下,不情願地睡下,眼睛都半睜半閉,只怕錯過什麼好時辰似的,只要一有鞭炮響,就都豪不猶豫地起牀,各自忙碌着找自己的新衣服,母親也是個很細心的人,每當我們睡後,她總是把每個人的新衣服,放到各自的枕頭邊,當我們醒來時,第一眼看到,馬上穿起來。這時父親便開始放炮,母親就煮好了頭天晚上就包好的餃子。匆匆忙忙吃過後,就要趕着出去。父親就會在一旁説,出去這麼早幹什麼,人家也不知起牀了沒,實際是父親多慮,每家都是這樣,外面已經有人在走動了。姐姐和哥哥,還有我的玩伴們已經都找上門了。便顧不得父親説什麼,三三兩兩都出門了。

那時候,我們住的是家屬院,都是平房。一户挨着一户,本來平常鄰里間就都很親密,經常串門,一到過年,更是你來我往,我們也是見門就進,“大爺,大娘,嬸嬸,叔叔拜年了”

按年齡的不同,每家都是重複着,這樣的話。換來的都是笑臉笑迎!“新年好!來了,就都有了。”然後得到手的就是,幾粒糖,和小把抓的花生和瓜子,看着手中的糖和瓜子不捨得吃,小心翼翼裝在兜裏,直到每家都走遍,然後回到家裏,一股腦地都掏出來,放在桌子,看着,數着,這是誰家的糖,誰家的好吃,誰給的多。盤算着,明年先去誰家。後去誰家。記得有一年,父親讓我去別的家屬院他的同事家拜年,結果我忘了門,進去我就説“嬸嬸,叔叔新年好!”結果一看不是父親的同事,我覺得很尷尬,可是他們卻説:“新年好,吃糖。”熱情招待我,並且告訴我,父親的同事住在隔壁。回去後,我把這件事給父親説父親就笑着説:“哦!這也沒什麼的,過年嗎,本來就是高興事,就算你不認識他,給他拜個年,他也會很高興的。”就這樣,年,一年年地過着,一年一年地數着,糖由原來的幾粒。變成一捧捧地給,花生和瓜子由原來的小把抓,變成塞給你吃,直到後來,放在那裏,想吃什麼就拿什麼。我們也由孩子變成了大人。先後離開了父母有了自己的家。家屬院的人,也陸續搬進了市中心的的繁華地段。搬進了高樓大廈,嚴實的防盜門,隔開了鄰居間的距離,拉長了那熟悉的年味,把年丟在了城市的角落。

我嫁到鄉下後,又領略了鄉下濃濃的年味,隨着孩子的出生和長大,我也變成了兒時二姐和母親的樣子。

到冬天時,就開始計劃女兒的新衣服,因為和丈夫為了生計,我們種了大菜棚,地裏的活總是很忙,做不完,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打理家務,進到臘月時,我就開始收拾家。尋思着給孩子買新衣服,因為只有抽時間才能進市區,年將近時,便和婆婆一起蒸饃煮菜,又要去經營菜地,每天都忙到很晚,我也會在每年的三十晚上把餃子包好!睡覺前,把丈夫的新衣服和孩子的新衣服,找好,放到枕邊,讓他們一起牀就可以看到,馬上穿起。然後和丈夫帶着孩子來到房前的婆婆家給公公婆婆拜年,起初只有我和丈夫,後來有了孩子,再後來有了弟弟和弟媳,又有了侄子,侄女。我們也算浩浩蕩蕩了,鄉下都是隻給本族拜年。我們有時,就我們弟兄結伴,有時也會加入到,堂兄,堂弟的拜年隊伍中,也可以算是聲勢浩大,一年一年地走着,一年一年地拜着,這個侄子結婚了,哪個侄女出嫁了,越來越小的拜親隊伍,少了不少的活蹦亂跳,而今,女兒也長大了。

加入她的時代的同伴中,給我的,只有一聲,媽媽,過年我三十到家,或者媽媽我和同學出去拜年了啊!只剩下我,徘徊在年的盡頭,不停地一年一年守着腦海裏的記憶。

漸漸地,年,越走越遠,越來越糢糊。雖然年,還是一年一年的重複。卻總覺得的少了什麼,無論你怎樣的失落,不管你是否愛不愛他,年總要到的。總會在難忘今宵之後鋪天蓋地的而來。輸不起的是,我們揮霍不起的年齡和臉上日趨漸多的縐紋。遠去在,父母越走越遠的身影裏。模糊在,女兒聲聲辭別的行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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