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承諾散文隨筆

每到月底，二姨總會倒兩趟車到鄉下，説是去看望一個親戚。有一回，我疑惑地問：“我怎麼沒聽母親説起過這個親戚？”二姨卻笑而不言。在我的再三請求下，二姨答應帶我一起去看望鄉下的親戚。

在超市裏買了一大包蛋糕、餅乾之類的零食後，二姨和我一起坐上了去鄉下的公交車。公交車在高低不平的鄉鎮土路上顛簸，二姨卻一臉悠然地看着窗外的景緻，興致勃勃地跟我講着各種見聞。

到站後，我攙扶着二姨在崎嶇的小路上走了將近十分鐘。“到了，前面那家就是。”二姨喘了口氣説。剛走到門口，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飛快地跑了出來，欣喜地喊道：“媽媽，奶奶來了，奶奶來了！”接着，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從屋子裏走出來。女人臉上帶着笑，熱情地搬來凳子招呼我們坐下。看得出來，他們和二姨很熟。女人伸出手在二姨面前比比畫畫，嘴裏卻發不出聲音。原來是個啞女，我在心底暗想。二姨和啞女“聊”了一會兒孩子的近況，叮囑了她一些事情，我們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面對我的再三追問，二姨緩緩地開了口。原來，十年前，二姨和二姨夫同時下崗了，沒有別的出路，只好去水果市場批發水果到處叫賣。有一天傍晚，他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個乞討的老人，老人懷裏還抱着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老人説，這個嬰兒是他撿來的，他很喜歡這個孩子，就靠撿破爛和乞討來養活孩子。善良的二姨看着可憐的老人，頓生惻隱之心，儘管自己過得很拮据，還是向老人承諾，每月拿出兩百塊錢給孩子買奶粉。

“這個孩子就是當年的嬰兒。”二姨輕聲説。“那這個啞女是誰？當年那個乞討的老人呢？”我忍不住問。“老人在孩子三歲那年就生病去世了。不過直到現在，每個月我都會去看看孩子，履行自己的'承諾。”二姨輕輕歎了口氣，接着説，“所幸的是這個啞女在老人去世後收養了孩子。別看她不會説話，但她心靈手巧，什麼活兒都會幹。”我點了點頭，但仍有一絲不解：“老人已經去世了，你對他的承諾也可以終結了，再説孩子現在還有母親呢。”二姨卻搖了搖頭，認真地回答：“老人是去世了，可孩子還小，我不忍心不管呀。其實，這個承諾不止是給老人的，更是給我自己的一個承諾。它只關乎善心和良知，不會因老人的去世而終結。”

我覺得這是我聽到的關於承諾的最美的詮釋！二姨用自己的行為向我展示了什麼是“言必信，行必果”，讓我明白了“一諾千金”的內涵，更讓我感受到了一種最難得最珍貴的自我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