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美文欣賞:人生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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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十月的一天,像往常一樣在博客上瀏覽詩詞,偶然發現有一位朋友點讚了自己一篇題為《人生二十》的文章。習慣性點擊進去的那一瞬間,原本無所事事的心突然怔住了。這篇小文字竟然是十年前我開通博客後的第一篇文章,實際上是一篇寫給自己的《弱冠賦》。十年風雨,十年耕耘,又十年磨礪,洗盡了二十年華的閒適、鋒芒和美好,留下了無邊無際的洞明世事和人情練達。

優秀美文欣賞:人生三十

三十歲這一整年都沉浸在一件未完一件又起的瑣事之中,紛紛擾擾又擾擾紛紛,連夏天的三十歲生日都一如往常般平淡如水地過去了,竟從未意識到已屆而立,更未想起曾寫過一篇《人生二十》。應該再寫一篇《人生三十》,給歲月多一件標記的符號,給人生多一座前進的座標。

人生三十是身寬體胖的年歲。前兩天換褲子時,穿上一條半個月前還穿過的褲子,感覺怎麼也不舒服,腰和腿都彷彿被固定住了一般,從未有過的逼仄和緊緻,頓時似乎明白了什麼,走到電子稱前都沒好意思站上去就返回了。

遙想二十歲到二十五歲的時候,始終只有一百一十多斤,買褲子時直接找最小號的腰身——二尺、二尺一就可以了。如果是買夏天穿的褲子,甚至一尺九也勉強可以;即便是前幾年也就二尺四五的腰身,依然想不到怎麼會需要注意“衣帶漸窄”這種從來都入不了詩的俗事。

三十歲帶來了一件又一件繞之不開又揮之難去的事情,需要靜靜地坐下來去做;三十歲帶來了各種各樣味道各異的食物,可以敦敦實實地細嚼慢嚥;沒有了趣味運動會的運動趣味,缺少了登山挑戰賽的.挑戰,捨棄了枱球爭霸賽的霸氣,只能默默收穫一個身寬體胖的結局。從來沒有被減肥煩惱過的身心,突然開始要考慮控制體重的事了,滄海桑田,人是身非,不覺悲從中來,卻又只能忍耐,等耐不住了再説吧。

人生三十是艱難為文的年歲。不得不説我最喜歡做的事是與文字打交道。談不上想文以載道,咱也沒那本事,就是想用文字把所見所聞所思所想記下來以免遺忘。説白了就是文以述心,好以史為鑑,教育子孫,畢竟祖祖輩輩留下來的耕讀傳家,因為進城生活已經失去了“耕”的基礎,不能再因為我們疏懶筆墨而失卻了“讀”的對象。

二十五歲以前更多的是一篇一篇寫,以千字文為主,也有一些字數略多了點,徒增了些又臭又長的嫌疑。這兩年因為工作中的雜事越來越多,寫一個記述心情的千字文已經很難了,頂多習慣性地記上一篇字數稍長的流水賬,至於謀篇佈局、文字推敲的功夫,早就如過時了的老套技術,淘汰換代了。

直到兩年前突然發現可以寫詩,長一點的寫不來,咱就寫短的,一首絕句二三十個字,一首如夢令三十多個字,寫得好賴咱不管,反正是一會兒就寫出來了,不會對繁忙的日常工作產生違和感。過些天再偶爾一讀,改上幾個字,也算是在踐行“温故而知新”的聖人教誨,一舉兩得。唯一讓人頭疼的是學術文章,認認真真寫下來都沒刊物願意登,更遑論隨意寫寫,只好使出吃奶的勁塗塗抹抹,然而寫完投出去還是無人問津,只能自我安慰——至少咱曾經寫過吧。

人生三十是告別漂泊的年歲。雖然始終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曾有過仗劍走天涯的年少輕狂,但曾幾何時還是夢想到語文書、歷史書和地理書上講到的地方走一走,看看跟書上講的一樣不一樣,免得咱費勁巴拉地學來學去還學錯了。

想法很美好,動起來卻從不曾積極。走來走去也只是沿着上學的軌跡,在每一處人生的停留地附近轉了轉而已。三年前才第一次去河南以南的地方,兩年前才第一次去河北以北的地方,都是有事逼迫不得不去,全然談不上什麼研學之旅。直到去年夏天才第一次純粹是為了清閒清閒,與幾個大學同學相約到信陽玩了幾天,算是作為一個河南的“河北”人第一次到國小課文裏講的雞公山上看了看。山勢確實如兒時所學般壯觀,只是講好了的避暑聖地應有的涼爽卻似乎談不上。有道路可以直達雞冠,卻人為地攔上了,只能或遠或近地望,可觀看不能褻玩是也。今年本來也有出去轉一轉的打算,卻有些“出師不利”,除了去蘇州匆匆走了一遭,哪裏也沒去成。尤其遺憾的是,接連兩次收到去武漢參會的邀請,都因故放棄了,這個月本來能去南京開會的事情也自我打住了。

也許當遠方在動車和飛機的欺負下已經不再遙遠,去不去還真就沒有那麼心急了。

人生三十是一道坎,過也得過,不過也得過。未過之時總覺得過不得,及至過去了又覺得沒有什麼過不得。只是過去了人生三十這道坎,就不再感懷歲月匆匆,因為早已習慣只爭朝夕;就不再感歎山重水複,因為早已學會披荊斬棘;就不再感慨物是人非,因為早已練就處變不驚。

崔保鋒 1987年生,林州市河順鎮石村人,現供職於共青團中央團校,主要從事黨的理論研究,愛好詩詞散文創作。


【本文作者:崔保鋒。(來源公眾號:芝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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