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在樹下唱歌

今天細雨時續時斷地下着，打濕了落花，點濕了我陳塵的記憶，讓我懷念，懷念那些曾與我朝夕相處的五十八棵銀杏樹!

多年前我與丈夫無意栽樹，十八年後它們卻有意成蔭，我喜歡它們不同季節搖曳的美麗，而秋季更打動我，在一個明媚的陽光午後，我一個人偷偷溜進銀杏林，這時的銀杏葉象翩翩起舞的一隻只金色蝴蝶，它們有的立在枝頭買弄風騷，有的沸沸揚揚，瀟瀟灑灑，千姿百態在空中飛舞，有的在地面織成厚厚的金色錦緞…現在是自由自在的時候，是肉體與靈魂一致的時候，我無所顧忌地躺在這鬆軟，散發清香專門為我編織的地毯上，鬆開四肢，鬆開肺，鬆開每根毛孔讓樹皮和野草的氣味引誘我均勻的呼吸;躺在那兒，看着樹下龐大的蝸牛隊伍，它們靜靜地悠閒自得的卧着，一動也不動，引起我好奇，用手拍打，咦!它竟豎起小小的觸角，哦，原來有堅實包裝的它們有柔軟的心…一陣嘰嘰喳喳的吵鬧打亂我的思緒，原來那幾棵樹上一羣喜鵲不知天高地厚地七嘴八舌正討論我這不速之客，我惡作劇地扔出—大塊泥巴，這聲響嚇得它們輕盈，快速，無序的亂飛;這聲響驚醒了一對正在草叢中私會的野雞，它倆笨拙地落荒而逃;這聲響，讓遠遠的兩棵樹上幾隻麻雀興奮的`探頭探腦…我睡意全無，索性翻開身邊的泥土，看看裏面究竟藏有多少精靈!啊!我又闖入螞蟻的王國，那些一隻只小小腦袋裝有多少亂七八糟的負擔，顧慮與不安，才讓它們活得如此緊張，勤勉…

我坐不住了，感到自已勢單力薄，要是我的發小一一書琴和小雪在，該多好，得意會忘形的書琴，靦腆而害羞的小雪，還有一個外表柔弱內心狂野的我在這樹下唱歌，一定能和這大自然合奏完美樂章…

我一直在樹下唱歌，唱混搭的歌，可一個月前，陪伴我的五十八棵銀杏陸續遠嫁他鄉，它們走進大都市，走進繁華街道，走進幽雅公園，走進高檔小區…走出我的視線，不再是我的私人定製，祝福我那五十八棵銀杏樹，我那美得眩目，成為別處亮麗風景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