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滴的記憶模糊了我抒情散文

來源:文萃谷 2.42W

時間可以讓人忘記很多事情,甚至是很多人,可歲月流逝,點滴裏總有些難以忘記的回憶,會因為場景、環境,或者只是一點點的相似而重新想起,這些天,下着小雨,雨水給周圍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顏色。這顏色,是灰色的,是晦暗的,不禁讓我想起了一些苦味的瑣事。我頭上有一個哥和姐,父母是撤鄉並區後的炊事員,87年,我和弟弟出生了,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父母被解聘了,那時工資水平只有幾十塊錢一個月,父母每月工資25塊錢,母親習慣叫我和弟弟“小二五”,久而久之,遇到的人都叫我小二了,80後雖説不再遭受飢餓,但記憶中赤貧就像一團黑雲,籠罩着我的童年。

那點滴的記憶模糊了我抒情散文

家裏窮歸窮,我們幾姊妹個個都發憤讀書,牆上用飯粒粘着大大小小的各色獎狀,是貧寒之家最美的裝飾,也是對父母最好的回饋。買不起書包,我背的書包是老媽用爛枕套縫的,大姐要好面子些,不喜歡老媽用枕頭加工的書包,上學就用手抱着書去。練習本、鉛筆總是不夠用,我們很難向母親開口討錢,怕看見母親翻遍口袋掏不出錢的窘迫。大哥膽子大些,每次提出買橡皮、本子和鉛筆,母親都要檢查,練習本正反面是否用完,用完的鉛筆“屍體”在哪等等,一晃熬了6個年頭。92年的時候,村裏有民辦教師名額,父親四處走動,得到這個名額,從此踏上了教書育人的行業,一干就是30多年。中途轉正公辦教師,按理説,我們這個家會越來越好,恨蒼天無情,不隧人願。08年,大姐不想拖累家庭自動放棄學業去浙江打工,那時我還在念大二,弟弟念大一,在浙江多次高燒不退診斷為急性白血病,她始終不肯回家,電話中常説自己沒事。我知道她是不想連累這個家,我決定買票去浙江找她,折騰幾番後,大姐始上回家的火車,到省醫後昏迷了,右邊,是父親老淚縱橫的臉,第一次看見父親哭;左邊,是盛着白大褂邊説邊搖頭的醫生,就這樣,活了半年。如若可以,我希望用自己在世的歲月,換取大姐的健康。每到清明,我都會來到墳前叩叩頭,細數自己,傷。

兒時,最苦澀的記憶就是交學費。新學期開始,是我們最沒“面子”的時候,一大堆孩子,需要不少錢。書費是咬牙也得交的,否則上課就沒有書,其他學生也不會給你書看,交過書費,母親再也拿不出一分錢來為我們交學費,這種困難在春季上學特別突出,一方面是春耕時節,種子、化肥支出很大,借錢也特別困難,不像秋季有收穫,可以賣掉收成湊錢。欠學校的費用已經是常客了,每次開學報名,都是父親帶着我們去,因為父親在裏面代課,有認識的老師,我們的學雜費就可以遲些交,父親給校長含糊説的是待黃豆賣出去就補齊,校長也就答應了,我現在想,應該是父親的為人和那些年無償的“幫工”吧。記得學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用黃紙公佈欠費學生名單,一次比一次少,最後就只剩幾個了,也就不再公佈了。記憶最深刻的,有兩件事,因為欠學費,不想去報名,是母親用棍子邊打邊攆着走的,到了學校,班主任高老師説的第一句話是“我們只看寒假作業是不是做完了,學費是大人的事”。第二件事是一個叫小夢軍的人偷了劉老師宿舍的温瓶,被查出後,誣賴我頭上,父親狠狠的揍了我一頓,第二天老師強硬着催我交學費,我也知道其中的緣由。從國小到國中,大部分學費都是東拼西湊這樣過來的`。

又是一個清明節,“勾引”了我的眼淚,我開着車去老家背後的木瓜樹(地名),看見開得正熱鬧的銅錢花,不由得停車駐足。15年前,在這兒,我們四姊妹每年都會去採摘銅錢花去集市賣,換取襪子、包裝方便麪、冰棍和口香糖等等,只是啊,大姐再也回不來了,在墳塋中沉睡着,屬於我們的,只有那遠去的時光。眼前看到這盛開的銅錢花,我想起的不是湊熱鬧的蜜蜂,不是清幽芬香的花瓣,而是快了,再有一月,老師點名的時候不再有我,學校公佈未交齊學費名單,不再有我。如今,離國中畢業已經十幾年了,三弟兄都成了家,有房了,有車了,愁學費的日子一去不再返。

父親55了,聲音聽起來很平和,到家後,他説“我們一大家子熬到今天不容易,最得感謝從前幫助過你們的老師和朋友,若沒有他們的扶持,也許你們還在老家摘銅錢花賣啊,不能忘記飲水思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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