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美散文：中秋夜

是誰揉碎了千年的古韻，升起一縷塵煙？是誰拂去了秋日的霜痕，驚醒了沉睡的靈魂？歲月的年輪早已湮沒了伊人輕輕淺淺的足跡，卻將相思的紅豆撒進了心田。紛飛的落葉舞動的是誰人的傷悲？鏡水西岸，斷橋離人，縈繞了思緒。惹醉了暮鼓晨鐘。一滴清淚，待何人歸？

素衣淡粧，小徑吟唱，輕語一曲痴情。為君執筆墨染，揮灑一地離殤。中秋夜裏，打翻了悽婉的詞句，獨自淺唱低吟。菊花香中，君可念起一葉飄零？冷寒宮內，嫦娥為誰撫琴？沾染了塵唸的靈魂，只為與君共賞晨昏。

深秋的邊緣，荒蕪的萬物裏，是否還存留着夏日裏一抹嫣然？盪漾在心靈的絲絲縷縷，景依舊。寒露染芳鬢，人面全非。一杯濁酒，醉了伊人意，思念悄無痕。耳邊喃喃囈語，淚濕鳳枕。午夜的寒月冷落了星辰，一語承諾，醉了伊人的温情。

露滴清寒，月影當軒，思念撩起了誰人悽楚的淚眼？繡簾微卷，俯首窗前，紫陌紅塵中誰人的香魂哽咽了世間？徘徊在記憶的彼岸，皎潔的月光能否將思念帶到君的窗前？不語誓言，不言永戀。紅塵卻躲不過註定的情緣，流年卻抒不完纏綿的詩篇。借中秋夜，纖纖玉指，為君譜一曲，一世相伴。

古道花已去，秋日葉傷殘。紅燭幽影，繡枕星寒。遺落一世的繾綣，演繹了離合悲歡。君可知，你的胸膛温暖了伊人的冰冷，卻留一地的相思濃了墨染。無韻的詩篇醉了月圓，迷了伊人的雙眼。一抹柔情，一縷思念，擾亂了金秋的夜晚！

中秋夜，明月高懸，清輝遍灑！

以最寂靜的心靈，輕輕走進如夢如幻的月光裏。仰望明月，思緒飄向過去。媽媽温柔美麗的臉龐帶着微微的笑意，俯視着我，彷彿在訴説人生的道理，那温暖的手將我心中的創傷慢慢撫平。愛人高大的身影也在向我靠近，朦朦朧朧的温情簇擁着我，四周流動着無聲的交響樂，盡情的演奏着愛,這個永恆的主題。思念的淚水莫名的流淌，不用拂拭，因為沒有人注意，這就是中秋夜的懷念。

中秋夜，典雅的月，清淨無瑕！

皎潔的月光籠罩着山河大地。所有讚美的語言都顯得那樣遜色，所有的海誓山盟都那麼蒼白無力，所有的註釋都是多餘的，一切的喜怒哀樂都在一種悠遠的意境中默默地融逝。這就是淨土，月光淨化着我的心靈。曾經為之驕傲的青春和美麗，隨着歲月的流淌消失殆盡；曾經為之奮鬥的名譽和地位，也不過是夢幻泡影；曾經痴迷的情和愛，也不會左右我一生的心境。如同天上的月亮，無論圓缺，卻沒有什麼悲歡。蘇東坡的美好祝願雖是千古絕唱，可月兒仍然如如不動，周而復始的圓缺，世上的人們依舊離合，誰又能夠倖免？久而久之，月缺也好，月圓也好，最終視若平常，將所有辛酸的、美好的經歷埋在心裏，悟出人生的滋味，明白人生的真諦，彼時彼刻，管它月缺月圓呢，明天，太陽總歸照常升起，這也是中秋夜的感悟。

中秋夜，清淡的月，明鏡似水！

站在淺秋的涼台上，沐浴在輕紗般的月光裏，秋花綻放着秋涼，秋草氾濫着青黃，秋蟲低聲鳴叫，秋風牽動着月光。一陣香氣襲來，是菊黃還是桂香？那初黃的菊花怎能瞭解我的惆悵？濃郁的桂花怎能知道我的迷茫？心如明鏡的月是否知道我深藏的夢想？寧靜的夜讓我漸漸清醒，一生的付出，永遠成了過去。今夜只需回憶，無須挽留！月光似水，早已將往事定格在腦海裏，假如獨自在月光中舞蹈，就會找不到來時的路和歸去的方向。今夜的秋風吹去了幽夢和殘香，我在月光下，用深藏在心底的言語對着明月呼喚着遠方的親人，呼喚着幸福的方向……桂花香瀰漫在月夜中，如同思念在月夜裏綻放。思念是一種痛，是一種沉重的思想，讓我不眠，讓我滿眼淚光。獨自在中秋夜對着月兒訴説心中的點點滴滴，唯有明月在靜靜的傾聽，唯有明月才能明白其中無限的悲涼……這都是中秋夜的夢想。

啊，中秋夜的懷念，感悟和夢想！

忽爾想到蘇軾的小詞：“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是啊，明年我會和誰，又在何處觀月呢？世事無常，不必多想了。

又是一年中秋節，空氣中盪漾的温馨，瀰漫的甜蜜，或許思念的傷感，或許離愁的失落，那都不屬於我，月光如水，我卻有利箭的感覺，每一絲月光都穿透我已傷痕累累的心，只因不再有你......

你走了，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在那個月光如晝的夜晚，你走了，難道你看不見我的傷心欲絕？看不見幼小兒子那懵懂的恐懼？終於，你還是走了，告別了這個世界，去了一個我們再也找不到你的地方。我的心，我的靈魂，我的一切也隨你走了，我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生活，面對未來，面對我們的孩子。一切都像是在做夢，我猶如活在夢幻裏。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睡覺，不吃不喝無休止的睡覺，因為那夢裏都是你，都是你温情的呼喚，不厭其煩的叮嚀，還有你遠行歸來的疲憊......

孩子的哭聲，父母的淚水喚醒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我不能再讓自己這麼任性的睡下去，他們不能離了我，就像我離了你一樣。生活不再是一首詩，浪漫歡笑和意會，它有的只是晦澀和難懂，生活不再是一杯酒，濃烈醇香和回味，它有的只是苦辣和烈心......

每一個不眠的夜晚，徹夜的燈光，我都在默默流淚，卻不敢觸碰，我把你所有的相片，衣服都鎖在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我怕止不住我的淚水，止不住我的哀傷。當孩子深夜有病，當我看見滿地金黃的麥子，沉甸甸的玉米穗，我的那種無助的'傷感就會撕裂開來，我多想奔跑在無人的曠野中瘋了般的吶喊，我需要你的臂膀，我需要你的呵護！

生活永遠不會因為你可憐而恩寵你，眷戀你，有收穫甚至沒收穫，都要付出，而我，所要付出的或許更要多，見人就會臉紅的説不出話的女孩不見了，提個空打藥桶就咧着身子走的也會在農田裏來去自如了，小女人變成了女漢子了......

十九年的時光不算長，可是我卻像過了一個世紀，臉上的皺紋依稀可見，掩蓋不住的絲絲白髮，其中的酸甜苦辣也許就像一部部的作品，而我始終沒有發表，因為你是男主角，而我卻始終沒有勇氣觸碰你，每次看到你的相片，摸到你的衣服我都會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今天，我依然含着淚，懷着一顆勇敢的心，直視照片上依然年輕英俊的你，我要驕傲而開心的對你説，我們的兒子結婚了！新娘是一個漂亮懂事的女孩子，我們可以安心了，而我們的愛也依然永在我的心中！

那年，我還是一個12歲的懵懂少年。

大哥在青海當兵，已經四年未回家了。中秋節前段時間，他寫信説，過節一定回來探親，我們一家人要團聚。

中秋節一大早，外婆就開始忙活了，洗手，和麪，蒸紅薯，一直忙到太陽落山，烙了一搪瓷盆缸紅薯餅當月餅。父親從自家菜地裏摘來了西紅柿、黃瓜，又從後院子裏摘了一些晚熟的桃子和葡萄，母親用井水把它們洗乾淨，裝進籃子擺在小餐桌上。不用花錢，“月餅”和“甜點”都是“土特產”，我們自個兒有的是。

準備好一切，外婆、父親和母親三個人走馬燈似的，來回奔波在村口的大路上，盼望着看到大哥的身影出現在路口。直到夜幕降臨，大哥還沒回來，父親抽了兩袋旱煙，沉思了好大一會兒，就出門了。父親再回來時，手裏提着用油紙包着的糕點。父親下決心要“奢侈”地過好這個中秋。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飯菜和烙餅熱了涼，涼了再熱，大哥仍未回來。屋外，一輪明月爬上了秦嶺的山頂，早已飢腸轆轆的我覺得，大哥可能有事請不上假，回不來了。

夜裏十一點多的時候，全家終於在盼望與大哥團聚的失望中吃了晚飯，度過了這個中秋夜。

大哥直到春節才回來，他吃到了外婆存放在櫃子的糕點。

一晃多少年過去了，經歷的中秋節不少，吃過了各色月餅，記憶卻都有點模糊，唯獨那個中秋夜不能忘卻，因為，它讓我明白了什麼叫思念和珍惜……

不知道中秋夜會有幾人坐在門前，靜靜地看月亮。守着桂花的清香，與露珠的明澈。在城市裏居住的人，大抵是沒有這樣的閒心與清趣的。再説，也大多沒有一方院落。便是有那一番心情，也沒有那一份清靜。秋蟲的唧唧，只能回到童年裏去翻找，大約已經發黃了，破損了。瓜禾的氣息，螢火的氣息，似乎都停留在時光的哪一個角落裏，無處尋覓。

我想要沐浴在如水的月光裏，我想要被淹沒。被月光淹沒。被秋水淹沒。被天光淹沒。我是必要出去走走的。我想聽聽一些聲音。我想把我身體裏的聲音發散出去。我想我回來時，便空了，便輕了。

———徐徐地走在月光如水的夜裏，我也並不知道這樣走着的意義。只是想走着，走着，走到一個很光明的去處。

月光如水，水如天。一年中最美麗的月亮。一年中最美麗的水。一年中最美麗的天。靜影沉璧。沒有比這更豐滿的了。

又走到那一彎池塘。荷已被人砍削了去。空留垂柳。守着它的暮年。風，很柔，很輕。像是怕一不小心便會把人扎疼似的。

坐在柳樹下。透過樹隙，望月。柳樹葉子好像稠密地長到月亮裏去了：月亮的四周鑲嵌着碎碎的柳樹葉子。也似月亮長出了無限的憂思。撩開樹枝望月，月亮很美，很圓，很亮，很乾淨。不染纖塵。孤標傲世。光照千秋。亙古一輪。

想起呂本中的詞《採桑子》：

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只有相隨無別離。

恨君卻似江樓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得團圓是幾時？

便重重地有些替那閣樓裏望月歎月愛月憐月盼月而又怨月的女子抱屈了———相愛着的人，總是不得相見。相思有多苦，有多深，誰能丈量？

如今這樣的年代，愛着，即可常常聚着，不用苦苦相思了。想見，就可以見。再説，便是一時見不着，還有伊妹兒，有手機短信，有電話，有視頻，有動車。電子時代，愛情是早已提速了。只是，不知這提速的當兒，愛情的純度，能有幾何？

月亮，萬載千年，仍是人間萬姓仰頭看的那一輪嗎？是李白中華思鄉第一詩的月嗎？是杜甫在《月夜》裏望的那輪“州月”？是蘇東坡“千里共嬋娟”的月嗎？是李易安“月移花影約重來”的月？或許，都不是了。今天的月，非古典的月了。古典的月，早已在歲月的磨礪下，成了一團模糊的影，不復光潔。今歲的月，也非去年的月了。或許，每一輪月，都不是那麼圓滿的。永是有着虧損的。即便一時半刻是圓滿的，終還是虧損：我的父母在老去，身體已日漸衰弱；老家的牆又有了些裂縫了；我的弟弟都許多年沒有在家裏過中秋節......

人生代代無窮已，明月年年只相似。

又想起金聖歎語：“幾萬萬年皆如水逝，雲卷，風馳，電掣，無不盡去，而至於今年今月而暫有我。此暫有之我，又未嘗不水逝，雲卷，風馳，電掣而疾去也。”也便釋然了。

今夜，今時，今刻，尚有我；我尚能於中秋時節，與我的家人歡聚一堂；去山裏老家看看父母，跟他們絮絮叨叨地説説話，為他們做一頓好吃的；我尚能於雲淡風輕中，漫漫地望月、聽月、讀月、惜月。此亦福也。

也便不去想許多的虧損了。

每到中秋節，看着人們為父母親置辦禮品忙碌之時，我就會思緒萬千。

當年恢復大學聯考，我從農村出來，那時，中秋並沒有公假。下班後，等我趕到爸爸媽媽身邊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這時候家裏人還都在地裏勞動。我推開家門，月光隨之傾瀉進來。不用點燈，我停好自行車就往田裏趕。秋天的田野，皓月當空，月光柔和，涼風習習。棉花蕾桃累累，玉米高挑敦實，黃豆莢繁葉茂。蘋果紅、柿子黃、棗兒甜、荷花香。月兒伴我奔走在田埂上。當我遠遠地看到掩隱在棉海稻浪中的爹孃時，我總會情不自禁大喊一聲“爸爸、媽媽！”

我的到來就是爸媽收工的理由。於是我們牽着羊兒，挑着豬草。一家人喜氣洋洋地回到家中，為晚飯忙碌起來。奶奶剝黃豆，爸爸宰雄雞，哥哥採菱藕，媽媽掌鍋餅。月至中天，大家在院中，圍坐在飯桌四周，舉杯邀明月，把酒話桑麻。這是標準的中秋，也是典型的團圓。

不知不覺，我已為人父。我只有一個孩子。孩子去上大學前，一直在我們身邊。去大學後，卻相隔千山萬水，我們都不適應。記得第一學期的中秋節，我心中悵然。古代那些描寫明月的詩句，句句催我淚下。我舉頭望月，但難以言説。“月有中秋夜，人有年少時。中秋年年在，年少不再有。”當我把這四句話短信發給女兒後，忽又十分自責，這是否會讓遠在異國他鄉的女兒更添一絲鄉愁？

今年中秋，女兒因工作自紐約到新加坡，過境上海，有四小時停留。我和妻立刻趕到上海浦東機場。我們站在出口處，翹首相盼間，女兒終於拉着行李箱向我們走來了，她笑着，眼神中的疲憊在見到我們時似乎一掃而空。在見到女兒的那一瞬間，時間似乎放慢了數十倍。原來喧囂的大廳在這一刻彷彿陷入了定格，一切歸於平靜。來到女兒跟前，看着她明淨的眼神，相視良久。只是，眼淚終是情不自禁，奪眶而出。誰不愛自己的骨肉，但是為什麼又要讓孩子東奔西走呢？我的感情和理智為什麼如此南轅北轍？就像那月亮一樣：低調地輝映着太陽，積極地明亮着自己，卻又無私地向人類奉獻着光。

四小時終究無法成為永恆，相逢帶來的是又一次傷心痛骨的離別。妻子和女兒相擁而泣，猶如淚人。相見時難別亦難，多少人因此潸然淚下。女兒毅然地破涕為笑，朝我們擺擺手，拖着行李箱大步向登機口走去。風吹動着她的長髮，長髮飄舞，像一隻美麗的風箏，越飄越高，越飄越遠。

中秋圓月高高地朗照着，銀色的月光灑滿大地。此時，我心裏也突然明亮了起來。“天有中秋月，我有閨中姝。無私天不老，有志人長久”，一絲明悟陡然在心間升起。

中秋之夜，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裏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涼意，我和朋友來到歷史悠久的東北最大皇家園林——昭陵。

從西門步入陵裏，走在漆黑的小路上，我不曾回頭，只想讓自己習慣寂寞。儘管路兩旁的樹木隨風發出響聲，儘管月色透過濃密的樹葉忽隱忽現，儘管身旁偶爾也有遊人匆匆而過，儘管有一種曲徑通幽處之感，但我的心緒仍在那望湖亭賞月。

走了一會，額頭漸漸地有些出汗，夜風吹來，渾身又清爽了許多。十幾分鍾後，當漸進皇太極陵寢的後面時，終見路兩旁那方形橘黃色的燈光，兩側路燈猶如兩條橙色的彩練，所照之處，給陵園增添了幾許神祕莫測、幾許撲朔迷離之感。此時我們被這皇陵夜色景緻所吸引所陶醉，心緒開始盪漾，腳下的步子更加輕盈。邊走邊聊邊賞景，轉眼之間來到陵寢的東門，這裏的遊人漸漸地多起來，不時地我們可以看到，有人打着“昭陵徒步團”的旗幟，身後是一排排夜行者隊伍，他們邊走邊喊着口號：一、二、三、四。聲音在幽靜的陵園內迴盪，驚飛着一羣樹上的小鳥。

穿過前邊的小樹林，再走一千五百米左右，我們來到了昭陵的美麗湖畔。悠閒地倘祥在湖邊，彷彿置身於夢幻般的世界裏：寬廣靜靜的湖面上，一輪明月懸掛在空中，月光灑滿平靜的水面，深邃的湖水像睡美人香甜地睡着。

這時，我的耳邊傳來悠揚悦耳的笛子獨奏的音樂，那美妙的樂曲聲聲，在湖面上漂移，在夜空中飛翔，驚擾着湖中的魚兒，又躍上了高高的山崗，流淌在夜遊者的心田。

望湖亭近在咫尺，驀然間，我看到這裏雖然沒有那輝煌的燈火，沒有那華麗的舞台，沒有那流光溢彩的色調，但是，悦耳的音樂是從這裏傳遞出去的。天籟的聲音穿越時空把我帶入那歷史的昨天，夜色中的皇太極，揮戈馬上，馳騁大江南北，用他那驚天動地的氣魄，創建了大清王朝偉業。三百年的歷史滄桑，延續了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血脈，悠久豐富的文化底藴，孕育了勤勞善良的人民智慧。尤其在中秋之夜，明月映照在威武皇太極的雕塑，夜色中滿目松濤陣陣。想到此，一種思古情絲在心中氾濫，一種仰慕之情油然而生。初唐詩人陳子昂《登幽州台歌》浮現在我的眼前：“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歷史的時空還在穿越着，演繹着千秋功罪的評説，歷史的回眸還在閃現着，讓我懂得現實傳説的珍貴。

站在長亭的欄杆處，眼望着圓月，思緒之輪仍未停歇。小的時候，每逢中秋佳節，我們全家都聚集在小院子裏，放好飯桌，擺上葡萄和月餅，那時買不起葡萄酒，爸爸便買來汽酒，我們全家人在桌前一邊品嚐着香甜的月餅，喝着汽酒，一邊聽着媽媽講着那嫦娥和吳剛的故事。

月色如水灑落在黑色的土地上，月光柔和地照在恬靜的小院，那秋月高掛的夜晚，那娓娓的話語，那遠處小河旁的蛙鳴，那鄰居家傳來的狗吠聲，繪成一幅自然、真實、幽靜、質樸的中秋賞月圖。

夜深了，月亮在空中依然閃亮，滿天的星斗不倦地眨着眼睛，漸漸地我們有了睏意，賞月結束了。帶着戀戀不捨的情懷，帶着對月宮神奇的遐想，帶着秋詩篇篇的夢幻入眠。

望湖亭裏，我仍沉浸在歷史與現實輪迴的美好回憶中。遠處，燈光在長長柳樹的掩映下，將光束投射在水岸，水面泛起波光粼粼，橘黃的、白的顏色。突然我發現，東面的岸邊，有一束藍色的光在閃亮，同行的朋友告訴我，那是夜釣者發出的光澤，想那一顆如此寧靜致遠的誠心，想那一份如此紅塵滾滾的痴痴等待的情懷，想那一抹如此的淡泊心境的色彩。中秋賞月，夜遊昭陵不僅僅是看到了什麼，更重要的是感悟出更深的情懷。

冷月微涼，心事隨風被吹到了圓月上，不知遠方的朋友，會不會讀懂我的心事，明白我又一年中秋夜的，所有感懷。

淡淡的憂傷，輕聲慢唱的情歌，在表達點什麼?是安慰冷冷的月色嗎?不會吧!只見聽歌的人，左右的不停徘徊，像是要等什麼人回來。

夜半花香獨芬芳，圓月移動到了誰家門旁，會不會比這裏漂亮，又或是另一種感覺，可能只有圓月夜，看月人，自己知道吧!不過對中秋的心情，應該是一樣的吧，畢竟中秋有美好的寓意。

曾記得去年中秋，也是如此惹了不少詩情，只是後來就未曾提起，不免讓人有些許感悟。難道中秋過後，對美好的嚮往，與對中秋的感懷，就沒有了嗎? 就消散在記憶裏了嗎?當時不是對中秋很有情懷嗎?怎麼會淡化的，沒有一點痕跡呢?

或許是習慣了遺忘吧!遺忘了今年的中秋，又盼着明年的月餅，潦倒了今年，又期待明年會更好，會嗎?不會吧!這樣的期待與盼望，只會讓自己遺忘掉更多美好，失去掉更多珍貴的東西。我們要記住每一次感動，與對中秋的期待，和對美好事物的嚮往。

我們要珍惜現在，此時不是月色很美嗎?我們要保留故事，讓故事裏的人與物，在歲月的渲染下，越來越有味道，越來越無可替代，又值得小心珍藏。總有許多美好，需要懷念，而不是忘記在繁雜的生活裏，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美好。

不失了初心，才會不失了美好，只有明白了中秋，才會有源源不斷的情懷，與對中秋美好的祝福。節日在心裏，便日日如中秋，而不是臨時對中秋感懷，去抒發一些轉眼，就忘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