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戀經典散文

題記：寒江陪煙火，月伴星如昨，可你怎麼獨留我一個人過。若你想起我，不必抱愧當時承諾太重，聚散無常，怨誰錯？

（一）

多年之後，我仍然能夠依稀記得，你我初遇時的場景。那夜正是元夜，琴鼓合奏，花街燈如白晝，歡歌笑語飄上河面。你站在船頭，月白色的錦緞長袍隨風輕擺，如詩如畫的側臉被踱上了一層光華，瑰恣豔逸，佔盡風流。我竟看呆了去。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過於灼熱，你轉過頭來，俊美的臉上掛着似笑非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俊眸裏洋溢着探究的目光。那雙眼如琥珀，很漂亮，怕是世間再也尋不到這麼漂亮的眼睛了。

正值此時，煙花四起，璀璨的煙花照亮了夜空。你邀我一同賞花。後來累了，我們便相靠在船頭賞柳梢頭的.明月。你看着明月，突然説了一句話：“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聲音悦耳，潤及心脾，瑰恣豔逸的容顏，如一朵清水白蓮綻開，清華無雙。我低下頭，不做迴應，心中卻如滔滔江水，駭浪不絕。

（二）

我最喜歡你手執玉簫的模樣，那與你清華無雙的樣子相應成輝。我偶爾看到痴傻，你便停下來，用手輕輕揉亂我的頭髮。

有時你便給我講有關的故事，司馬相如的鳳求凰。我聽的津津有味，回味無窮。某次我竟大膽地在你面前奏了《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知道你一定聽出來了，不然怎麼會蹙眉沉思，低首不語。

（三）

再見你似乎已是數月之後的事，那日你踏着月光急急而來，目光深切。你放下玉簫，執起我的手道，你等我，等我譜寫盛世繁華，為你我謀得十丈方圓之地，我定然回來娶你。語氣篤定，許下了千金重諾。

我信了，望着他的眼睛説：“天山暮雪，玉宇瓊樓，此情不悔，終生不倦。”

一日復一日，春去春又來。我時常望着窗外的伽葉寺，聽着梵音禪聲，心有悽然。

（四）

這年又到了元夜，月如舊，人空瘦。我孑然一身，穿梭在喧鬧的大街，忽而有一少年從身旁嬉笑經過，那眼睛竟與當年的你十分相似。

煙花四起，我抬頭仰望。越是繁華便越顯寂寞，心下倏地悲慟萬分。你説過的承諾都變成了海市蜃樓，我們就這樣被時光河流衝散。

多年以後，我終是嫁作人婦。要知道，有些事你怨不得我，我不再等，只是看不清那如墜雲裏霧中的等待，不願一世蹉跎。我只覺得，我的期盼，刺痛了山巒。

難捨也罷，不甘也罷。我終究是沒能守住承諾。

（五）

深秋的時候，我去了常被眺望的伽葉寺，三聖殿中青燈古佛，木魚聲脆。我問住持：“大師，我與人睽離多年，為何始終放心不下？”大師長歎一聲，語境飄渺，生死輪迴，生生不息，施主又何必作繭自縛？有時人世間剎那間的緣分，便已至永恆之時。

須臾之間，我似醍醐灌頂。

這夜，我做了一場夢。在夢境之中，你一襲白衣，一如初見一樣一身清華，我又看見了你微笑的眼眸，像夢境中的螢火。

你我在夢境之中終於重逢，滿眼的温柔，滿眼的依依不捨，一寸一寸地溢在空氣中。

夢醒，就請你忘了我，來生，別將我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