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淚當歌-隨筆散文

來源:文萃谷 1.82W

夜已深,今夜我已倦了,我不知道我還能流淌多久,堅持多久。滾滾紅塵中,幾千年的浮世塵華,早已如過眼雲煙,在眼前隨風而逝,我已彷彿不是那個過去的我,但好像還是那個昔日的我。

長淚當歌-隨筆散文

從孟姜女哭倒長城的那一刻起,命運的旅程便開始了,生命的開始便也註定了今生無依的飄泊。那曾經昨日的輝煌讓今日的衰敗更加無力的蒼白,在始皇一聲號令之下,鮮血便流進了河流,大地便升起了狼煙,馬革裹屍下,昭示了一個偉大王朝的誕生,也預示着一個汲汲名利,世態炎涼的城市的開始,那些在國家危亡的生死關頭,在力量懸殊的強敵面前,那些受命忘身,義無反顧的英雄們,他們生前勇武剛強,凜不可犯,死後一樣的威靈顯赫,永為鬼雄!這讓我有了一絲安慰,起碼上古的忠義還存在,但誰又怎能想到,這即是一個開始又是一個結束呢?

天有沒有意志?有沒有一個主宰萬物的上帝,賢者的仁愛,志士的博毅,哲人的思辨,古往今來三皇五帝,每個人都渴望生命價值的實現,我卻想掙脱束縛,擺脱醜惡污濁的現實世界,但是這畢竟是紅塵,好似山與塔再高,也可以攀登而上,而命運則是註定的,命運註定了一生的漂泊,永遠的流浪,讓生命在歷史的長河中峯迴路轉,讓生命感受一次次的淒涼與美麗,或許早已無法辨別,好似有的人汲汲於利,人格盡失,有的人歷盡風霜,襟懷依然,那二者之間的“得失”更讓人思考,人與戰爭,究竟意味着什麼。何又為英雄?是叱詫風雲,最後卻烏江自刎的項羽,還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曹操,但當屠岸賈沾鮮血的罪惡之手,瘋狂地伸向全國的嬰兒,欲將他們置於死地之時,程嬰,公孫杵臼選擇忍辱負重,從容赴死,捨棄骨肉之情而保全家國大義的時候,誰能説他們的行為不是英雄之舉呢?

英雄莫問出身,“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難道真是如此嗎?當叱詫疆場的畫面演變成夕陽餘暉中悵惘的回味,是人生規律還是時代悲劇?當孤獨的月亮在刁斗聲裏起起落落守邊的征夫在憂傷的笛曲中一次次魂歸故土時,誰又能説他們不是英雄呢?

也許我早已無法辨別英雄,我已倦了,在歷史中游走,早已麻木,面對不平,義憤填膺卻無能為力,也許我真的倦了。

當迷茫在霧中游蕩的時候,陶淵明出現了,那一刻,我彷彿有了歸宿,崇尚隱逸,自我埋沒,在大浪淘沙的激流中,歷史記住了他的名字,但又有多少人口是心非,言行不一,以隱逸釣名沽譽呢?當蘇軾勃傲的豪情像尖利的山風掃過大地,像湍急的溪流衝過暗礁之時,生命又一次迷茫了,生命迷茫了,到底何為正確,難道真是仙境雖好,卻花深露重,難以久留嗎?文人的傲骨又到哪去了呢?

歷史終歸是歷史,如同命運一般不可改變,當孟姜女賦予我生命的那天起,我便明白了一生只能漂泊,沒有人會與之為伴,今生註定了永遠的孤獨,曾是多麼的想回歸那份清純和空靈,找尋那份淡泊和鎮定,但在這滾滾紅塵中,人生總缺不了困惑,就如玄宗皇帝貴為天子,也要面對愛江山還是愛美人的困惑一樣,更何況是我呢,我只是歷史中的一個遊魂罷了,這世界總有太多的無奈,無論怎樣的選擇都難免遺憾,我想到了孟姜女,那個賦予我生命的人,那個為愛慾絕的人。

蠟燭無情,怎能會替人垂淚到天明?情郎有意,為什麼又偏偏讓有情人獨嘗離別之苦呢?如果只要愛過就夠了,為什麼會有離別後獨上高樓的翹首期盼?如果曾經的愛戀可以因為分開而割斷,為什麼離人會在月夜裏肝腸寸斷呢?“昨晚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或許這就是文人墨客筆下的愛吧。總是帶着些許淒涼,些許美麗,讓人慾愛不能卻又欲罷不休,比起“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的`豪言壯語,或許兒女情長顯得太過柔情了,也許戎馬倥傯是壯士一生反覆的夢,或許壯志難酬是詩人現實裏永遠的痛,但對於有情人來説在秋水茫茫,白露似霜的情境裏纏綿不休則是他們永遠的追求。

英雄、才子、佳人、金戈鐵馬,壯志難酬,兒女情長,永遠是歷史輪迴中那道不盡,説不完的事。當太陽挽過地平線,躲在投影裏,獨自一人的時候,不知不覺一年又一年的時光便抬高了頭頂上倉皇的天,一季又一季的雨水已衝刷了腳底混亂的城市,當烏雲密佈,天光逃竄之時,你説,世界會從此靜止無聲嗎?

當白露凋傷了楓葉,從菊衰放在他鄉的時候,便也預示着一個輪迴的結束。那些許的淒涼,些許的美麗,不久也會淡淡的忘記。一切的塵世浮華,最終也會塵埃落定,等待着一輪新的輪迴。那曾經閃爍的輝煌以它不變的容顏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摧毀着每一個巔峯的年代。

當我滾落在江河之中,穿梭於時空之時,無論任何事情都以不重要了。好想為之哭泣,但誰又能知道一滴淚哭出的是什麼了?我無能為力,我只是孟姜女留下的一滴淚罷了,滾落江河之中,獨自看着歷史的興衰,唱着無奈的輓歌。

夜已深,今夜我已倦了,我不知道我還能流淌多久,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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