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人獨往散文詩
(一)幽人獨往
左邊是水,右邊是路。你卻慣於在岸上行走。
左邊是生,右邊是死,你像一個草人,走滿血肉,再把自己走成另外一個草人。
有一扇窗户,打開着,而你和誰的牽絆,使你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契機?
在白日迷醉,在夜晚獨醒,恰似一條河的開合。而更多的河流,卻被擱置,在
一個背面,在安靜的角落,將自己劃出傷痕。
你看着明月,明月只如一面寒鏡,颳去你一再噴薄欲出的觸角。
你希望,在那場風雪裏穿行,踩着片片鬆軟的雪。只允許有蟲鳴,和風梭過枝丫的悉響,
而不希望有花蕾或其它的驚豔。
這是一個人的歸途。
可你的重,卻已無法轉身。你或許,此時更不適宜化作青煙一縷的消散。
而如果這一種遠,無法為你説清,你能否在我身後,無筆無硯,只默送一曲琴音?
(二)彈指黃花
你隱蔽的密林,有兩隻懸掛的白鳥,有歪斜卻仍堅挺的樹。
有秋千,有輕晃過鞦韆的温暖的光線。
此時,那些縹緲與流動,似乎與你無關。你擅於接近陰影,和陰影內部的私語。
這些昏黃,彷彿要構築另一間模糊的屋子,要拉進紅紅的磚路,要拉進一隻油燈和燈旁的臉。最後,你要坐在裏面。
撲簌掉落的,是那些花瓣,每掉落一片,你的髮絲,就白了一根。
對於,唯一的一條江水,你本該遺忘,就像隔岸的對視者,誰在嫣然一笑後,最終選擇隱去?
就像一葉輕舟,在諸多的壁碰之後,對於遠的歸茫,是否還要前行漂流。
密林,只是心靈的棲息地。遊離於煙火的縫隙。呈現於所有的喘息之後,夜晚之前。
對於時光,你無法完好地接洽,所以你才會把一幕簾子,欣悦地揭開,又沉重地拉上。
(三)禪院鐘聲
靜坐,吐納,緩息。一陣空曠聲納的迴音,如流星劃過,遺落長長的軌跡。
你在別院的'深室,在夜的腹內,也在世界的盡處。
你看那所有牆壁的阻隔,正如心的阻隔。你看那所有的墜落與不幸,並不是要歸至它們的本原。
在一把火的面前,從猶豫到愉悦。正如那把火,曾這樣站在一切可燃物的面前。
春花、秋水如夢,像一條魚在水裏,像它的翻轉自足,卻離那岸,越來越遠。
你倒着一杯水,是要水中取鑽,抑或,鑽也是一場虛無。理雖如此,但仍要採取倒水的姿勢。
千年滾滾,萬劫不復,這是一種恐懼。
你深怕陷於一鏡水面的沉浮,再露頭,卻已面目全非。
“一聲鐘鳴一聲心,再歸已如淨琉璃”。在諸般事相里靜默,猶如護持內心,暗香盈袖。
待那杯盞燙着手背,你舉頭之時---明月已舊,虛空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