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漸行漸遠的記憶散文

來源:文萃谷 2.5W

時過境遷,許多人許多事都在記憶中漸漸模糊,依稀中依然有些影子在晃動。對於這些影子,80後出自農村的我們,多少都應該有些記憶。

那些漸行漸遠的記憶散文

  睡桌凳

小時候午睡,是在學校的課桌凳上度過的,每天午睡時,教室裏總會響起一陣咯咯吱吱挪動桌子的聲音。一般都是同桌兩人商量,一個睡桌子一個睡凳子,或者幾個女生把凳子拼在一起,幾個男生把課桌拼在一起。大多時候午睡是睡不着的,不是有人在那兒偷吃玉米麪饃饃,就是有人在扎堆聊天。甚至有幾個淘氣的同學,溜到學校隔壁的村子裏偷摘杏子,班裏其他同學,都留在教室替他們做掩護。不一會兒,就有人從教室的窗子翻進來,衣服襟裏兜着一堆黃澄澄的杏子,褲兜裏鼓鼓的。瞬間,教室裏所有同學的嘴巴都動了起來,空氣中到處瀰漫着杏子的香味。隔壁房間的老師被吵得睡不着,就跑到教室裏檢查,一聽到老師的腳步聲,我們一個個就趕緊卧倒裝睡,甚至有的同學來不及上桌子,就蹲在地上趴在腿上裝睡,老師説睡着的同學舉手,一個個小手都舉得高高的。“啪啪啪……”掃帚的竹竿,挨着一連串朝着舉起的小手打過去,那個蹲着裝睡的同學也在劫難逃。

  拾麥穗

拾麥穗幾乎是我們那個年代人共同的記憶,金燦燦的麥浪,是那個時期特有的風景。每年忙假,大人拿着鐮刀去割麥子,留下我們這些孩子,在自家麥垛旁看麥子。那個掙扎在温飽線上的年代,偶爾有人偷麥子是很正常的。等麥子收割完後,就是拾麥穗。村子裏老人孩子成羣結隊地穿梭在麥田裏,一個個小麥穗被簇擁在一起,挽成一朵碩大的花朵。每年忙假後,總要給學校裏交麥子。家境好點的同學就會交錢,而大多數同學還是交小麥。大概三四十斤吧,總之有半袋之多。小時候每年都交,有時沒拾夠,就厚着臉皮裝家裏的麥子。每到那時,老師總是會佈置一篇關於拾麥穗的週記或者作文。倒不是因為簡單,而是拾麥穗的'事,是家喻户曉的事。而今收割機代替了人工鐮收麥子的歲月,拾麥穗的事也就不多見了,課堂上老師佈置的作文裏,也沒有了拾麥穗的影子。現在的人們,再也不缺那點麥穗了,為了麥地地界多一分少一分,而爭吵不休的事幾乎沒有了。

  採藥

小時候的暑假,總是和採藥連在一起。説是採藥,其實就是挖藥材,我們可不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挖藥為了治病救人,而是為了賣錢補貼家用。每年暑假村裏,大大小小的孩子,總是三三兩兩地去溝裏或者山上挖藥材。黃芩和柴胡都是我們尋找的對象。溝裏通常會有放牛,放羊或者割草的大人,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每次去挖藥時,我們都要給腰上綁根草繩,手裏拿個短把的小鋤頭,挖的藥材攢夠一大把了,就綁到腰間的草繩上,那樣就不會影響挖藥的速度。一般出去同時也會帶幾瓣蒜,因為誰也不敢確定,會不會遇上馬蜂,蒜可以消毒止癢。溝裏山上的馬蜂挺多的,時不時被蜇一下,都習以為常了。要是一不小心,一鋤頭挖到一個地窩蜂巢,那可就慘了。曾有一次,有個小夥伴挖到地窩蜂巣上,鋤頭沒拔下來就撒腿跑,邊跑邊喊蜂來了,我們雖然離得遠也都趕緊跑。我們在前面跑,那個夥伴在我們後面追,地窩蜂在她的後面追,但是,跑還是敵不過飛,最終被蜂蟄得亂做一團,有哭爹喊孃的,有脱了外衣包頭的,有拿着樹枝亂打的……簡直可以説是慘不忍睹。最終,誰都沒有逃過被蜇的命運,那個挖地窩蜂巢的小夥伴,被蜇的最厲害,滿頭包,後來臉腫得都變形了,多半個月都不見好。幸虧她爺爺是村醫,及時給她解毒,否則,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有時挖藥材多的時候,我們也會坐在山坡上曬太陽,吃野核桃。那種樂趣,估計這輩子不可能再有了。

  抓泥鰍

“池塘的水滿了雨也停了,田邊的稀泥裏到處是泥鰍,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鰍……”記憶中,夏天的另一大樂事就是雨後抓泥鰍,夏日的暴雨總是那麼隨心所欲,天氣説變就變,剛才還是晴空萬里,不一會兒就電閃雷鳴。不大功夫雨就停了,村子裏的一羣熊孩子,就會叫着喊着一起抓泥鰍。雨後的空氣,夾雜着一股泥土的味道,格外的清新。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雨後院子裏的泥鰍,甲蟲特別多。每個小朋友都穿着雨鞋,紅紅綠綠的甚是好看。每人手裏都拿個瓶子,或者是酒瓶或者是罐頭瓶,又或是打了吊針的鹽水瓶,再拿兩截掃帚的竹籤,滿院子搶着把泥鰍還有甲蟲夾到瓶子裏,最後又倒出來數,看誰捉的最多。可惜,現在那樣的場景是再也看不到了。

  捉蝨子

蝨子估計是快絕種的生物了吧!現在,就連牛身上都看不見蝨子的影子了。小時候農村的條件不好,蝨子卻特別多。我們穿的衣服都是打補丁的,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沒人穿了做鞋穿。洗頭膏對我們來説,就是一種奢侈品。每次洗完頭,為了將頭上的蝨子梳理乾淨,大人都會用密齒子,給我們多篦幾遍。每次梳理完,頭皮總是火辣辣的疼。要是不把那些蝨子梳理乾淨,是會出大丑的。記得有次上課時,前排女同學的頭髮上,靜靜得爬着一隻蝨子,後排的同學竊竊私語,時不時地捂着嘴偷笑一下,結果被講桌上的老師瞅見了,一個粉筆頭嗖地一下,就飛到了後排同學的桌子上。前排女同學回頭看後排同學,順手在頭上抓了抓,那隻蝨子順勢就掉在了她的衣服上。同桌看見了,就用胳膊碰了碰她加以提醒。女同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隻蝨子抓到手裏,隨機臉也跟着刷的一下紅了。不用想,那隻蝨子肯定是被在桌子下面偷偷地處死了。其實,這種事是常常有的,自習時間,總有同學手偷偷地在頭髮裏摸蝨子,要是摸到一隻,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桌子下面抹死,最後就剩下一個空皮和一點血。忽然有天,城裏轉來一個男同學,他喜歡用洗頭膏和摩絲,頭髮順滑,烏黑髮亮。有天上課遲到,老師教訓道:“你把你整得油頭粉面的,蝨子爬在上面把腿腿都能掰了。”我們鬨堂大笑!同學在班裏開玩笑説,他媽媽晚上會把蝨子從他的秋褲秋衣上捉下來,他爸爸把所有的蝨子都放在一張紙上,再在煤油燈上點燃,聽着噼裏啪啦的響聲好解恨。

時間永遠不會停止前進的步伐,轉眼過去二十多年了,物是人非,曾經的記憶,也隨着年歲的改變而漸漸遠去,留給我們的,只有當年的那份心境,曾經一起鬧一起哭一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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