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隨筆散文

來源:文萃谷 1.54W

晚自習下課了。幾位老師在輔導結束後,聚在辦公室裏閒聊。

下雪了隨筆散文

爐火正旺,雖然外面天寒地凍的,但室內卻是暖意融融。大家説着白天遇到的笑話,説着聽到的離奇消息,點評某個不着調的人。有人還帶來了瓜子。

説笑着,時間就匆匆過去了。

有人説,上了一天課,累了,説完起身走了。有人説,真的困了,該睡覺了,説着也走了。有人看了下牆上的石英鐘,説聲時間不早了,也走了……

後來,辦公室就剩下我和她兩個人了。

這温暖的辦公室,就由我們倆獨有了。

爐子才換的新炭,爐膛裏不斷髮出嗶哩吧啦的聲響。有的聲響動靜還比較大,“啪”地一下,連裏面的炭灰都崩出來了,我們就都下意識地向後撤了一下身子,以防那熱熱的炭粒,崩觸到臉上。

瓜子還沒有吃完,我們就繼續嗑。我們把瓜子殼一個個地丟進爐裏,爐口就不時冒出一縷縷的小火苗。

“那天,咱們幾個一起包餃子吃,哪知包的供不上吃的,想起來就覺得好玩。”她説着,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説的是上個週六的事,我們八九個青年老師都沒有回家,大家相約,晚上在辦公室裏包餃子吃。下午,有住在附近的,從家裏帶來了面,另有人從街上買來了芹菜、豬肉、姜葱和佐料。放學後,我們便忙活起來,一人剁餡子,一人和麪,其他人就等着包和吃。

有人會包餃子,有人卻根本不會包,包餃子的過程,就鬧了許多的笑話。因為只有一個爐子、一口小鍋,所以,每次下餃子,只夠兩三個人吃的。於是,大家就只能勻着吃,每輪每人吃三四個,有不講究的,一人吃了好多,就有人沒吃上。就繼續等。又一鍋好了,大家就又蜂擁去吃,嘻嘻哈哈的。等把包好的餃子都吃完了,大家卻都還喊餓。只有再和麪,再包。

想到那吃餃子的情景,我也覺得可樂,就對她説:“關鍵是時間拉得太長了,八九個人,一個小鍋,根本不配套,先吃的,等到後面看人家吃,他又開始餓了。”

她淺笑了一下,説:“吃不吃飽無所謂的,我就是覺得很好玩。上了班才覺得累,大家在一起,放鬆一下挺好的。”

“就是的,教書不是像我們在上學時想象的那樣容易,一到單位裏,就變複雜了。”我説。

突然又想到,春天裏帶學生爬山的情景,我説:“五月的時候,我們去西邊的山上玩,山裏人確實厚道,我現在想起來,還很感動。”

“山裏人就是好,當時,剛到山腳下,有人渴了,就到附近的一户人家找水喝,那家的那個老媽媽,不讓我們喝生水,非得要去抱柴火來,給我們燒開水喝,我們沒讓她燒,但很感謝她的好意。”她説。

那個村莊太偏僻了,平時少有人去。可那裏的景色非常好,山上有青青的樹木和泉水,村子四周都是櫻桃樹。我們去時,正值櫻桃成熟時節,學生們看到那綠葉中的一簇簇紅果,就像一下子喪失理智似的,叫喊着奔跑過去了。我們幾位老師事先提醒學生,別摘人家的櫻桃,但還是有學生摘了,有的還弄壞了人家的樹枝。

“我當時就怕櫻桃樹的主人看見了生氣,説不定,還要讓我們賠償呢。結果,一個婦女看到有學生摘她家的櫻桃,不僅沒生氣,而且還對學生説‘摘了吃行,可別把樹枝弄斷了’你看,多樸實!”我對她説。

“就是,要是換了別的村莊,我們非得捱罵不可。”她伸出雙手,在爐火上方揉搓了幾下,“哎,那我問你,就是在那次,我們爬山時,我説給你介紹女朋友,你為什麼不答應呢?”

沒想到,她突然問到了這個問題,實際上,我也説不出什麼原因,反正就是沒想到要交女朋友。

當時,我們正準備鑽一個山洞。那洞是天然形成的',洞口在山頂,出口在山腳,據説,只能容一個人進去,聽當地人説,曾在山上洞口放一隻鴨子進去,一個多小時後,那鴨子才從洞口出來。

只有一個學生試着向裏面鑽了一下,沒多會就出來説:太窄了,也太黑了,嚇人,俺可不敢進了。

我和她也沒準備鑽洞,就坐在山上的一塊大石頭上聊天。等其他人都到一邊採蘑菇時,她笑着對我説:“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如果你願意,我就給人家説。”

我笑着擺了擺手。

“那就算了,我還以為你會同意呢!”她有點失望地説。

現在,她再次問我,我覺得她是當真了,而我卻從未有這方面的考慮。

“我還沒考慮結婚的事情,真沒考慮。”我只好這樣對她説。

她這時神祕地對我笑了一下,説:“你不知道吧?我要給你介紹的那個女孩,前幾天到這兒來了,她是我的高中同學,長得很漂亮,現在是幼兒園老師。當時在我們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人也温柔,是個高個子,有一米七多。”

我説:“我又不認得她,怎會知道她來?”

她側了一下頭,像在回想之前的情景,然後説:“那天下午,我送她走的時候,你和幾個人在辦公室門前説話,你好像還做了一個立定跳遠的動作。當時我就把你指給她看了,她看後,還問我‘就是那個立定跳遠的嗎?’等我説了是你,看她臉上還有點害羞的樣子,看來,她是看上你了。你真的不想和她交往嗎?”

見我還是搖頭,她就有點不滿地説:“你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還等什麼的呢?再説,交女朋友,又不是讓你馬上結婚。”

我也不知怎麼回答她了,只能傻笑。

牆上的鐘顯示,已到十點多了,爐子的火也不如先前旺了。在我往爐裏添炭的時候,她突然叫了一聲:“哎?我怎麼感覺外面這麼亮,是不是下雪了啊?”説着,她就跑到窗户跟前,臉靠近玻璃向外看。

“下雪了,真的,真的下雪了,外面的地面都被蓋嚴了。”她興奮地叫道。

我添好炭,連忙向門後緊跑幾步,伸手拉開辦公室的門。哦,真的下雪啦,眼前的校園,已是白色的世界。

我們站在門口的光亮處,看着漫天飄飛的雪花,興奮得有些發抖。在燈光之外的空中雪花,看不清它們的白色,感覺像大羣尋火的飛蛾,在隨風狂舞,它們在風中飛旋、下落,被風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操場白了,樹白了,校園內外能看到的房頂全白了。視野裏好像有月光的影子,又彷彿在不遠處掛着一盞大燈,點亮了這個冬天的夜晚。

我們走上雪地,放眼四周,感覺校園一下子比往日開闊敞亮了許多。雪花落進衣領,傳遞陣陣涼意和快慰。走動中,她突然下意識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她説:“今晚的這場雪,只屬於我們倆。”

“是啊,真好!”我在心裏説。

“回去吧,雪再深了就不好走了。”她對我説。

我説好。

我們一起順着校園裏的那條小道,踏着雪,走到那排宿舍平房前,然後分手,她向東走,我向西走,各自進了自己的宿舍。

躺在牀上,我似乎能聽到外面落雪的聲音,又似乎什麼也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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