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一場秋雨的散文隨筆

一早，天就陰得鄭重其事，隔着合攏的玻璃窗，有濃重的霧氣氤氲，遠方以北，歲月以西，都懵懂混沌起來。曖昧的城廓，少了不少大刀闊斧的雜沓和紊亂。遞出一片默不作聲的黎明，平靜而冷漠。

涼風剛打了一個唿哨，雨就成羣結隊的下來了。風擺翠葉，花木零亂，疏密有度的接納着上天的感慨和歎息。每一場臨世的言詞，都可以變換着不同的顏色把盛放的心情一一剪輯。被雨水領略後的街道，如每一首各有經歷頓挫的情歌，被情裏愛外的人詮釋地無比荒涼。

屋頂被無章的音符砸醒，大聲囉嗦着內心的紛擾。如昨日我欲發火的前奏，兒子狡黠的説笑：世界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秋天的深度和莊嚴明明還有一段距離，那些盛日的喧譁分明還那樣接着地氣，此時偏不容分説生猛地撲進懷裏，一闕涼風詞，夾裹着醉意酩酊的雨順勢就搶白了天與地。沒有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只有如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的心情。是便縱有再多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也可以在歲月裏悄然化解，手裏的刀，從容落草。

這樣的天氣，可以任時光不疾不徐地流淌，在指尖，舞出不鹹不淡的文字；在耳際，漾出唯美悦耳的絲竹；在心上，淋漓出想念未遠的'温情。一切都可以漸次慢下來，如木心的文字從前慢那樣，説一句，是一句。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的絕對和安然。

屋子裏開了燈，趕走了一大抱陰暗。被光暈圈定的生活，可以鋪張浪費，可以隨手抓一把光陰瘙癢。可以看雨水慌不擇路的大江東去，看浪花淘盡風流人物，我只需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可以笑紅塵劫掠終有兩兩相忘的江湖歸途；更可以長繩繫日，水去雲回，而不飲那杯底的寒涼。

這個時候，那隻雪裏拖槍的貓，趕都趕不走地窩在我的腿上，睡意朦朧，偶爾輕喵，並不時的用下顎和頸項温柔的蹭着我的臂肘。只把歲月這匹掛漿的老粗布，揉搓地異常柔軟而綿長。

秋，便這樣無阻無礙的來了，一窗秋雨，就打通了所有的關卡。

這條曲徑通幽的路上，有些人早已抵達安靜，而有些人依然還在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