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六堡村的小人物散文隨筆

套卯無疑是我們村最有經濟頭腦的人之一。

改革開放之初，套卯和兒子秀套父子種地之餘就在我們寨子收豬屠宰拿到凱里去賣，想走經商致富之路。怎奈套卯父子為人熱情好客，每次殺豬，總是吆五喝六，招呼親朋好友白吃白喝，久而久之，入不敷出，三年下來，欠了鄉親們一大筆債。萬般無奈之下，套卯父子只好把把一棟新建的木房子賣掉，還不夠地別人的`債。這是成了當時我們村裏人的笑料。

套卯父子殺豬賣肉賺不了錢，又改行搞木材生意。我們償班六堡好木材，村裏峨山衝、蟲蟻坡的樹木都是難得的好料子。套卯父子看準了這些資源，偷偷與村民商量，把木材倒賣到福泉鳳山等地。每次買賣，不論大小都能賺一點錢。可惜這生意做得不長，後來國家對林業越來越重視，有一次套卯父子在倒賣木材過程中，被林業站抓住了，還罰了款，從此套卯父子不敢做木材生意。

套卯不甘心，屢敗屢戰，另想別的生財之道。這時兒子出去打工了，套卯思前想後，決定去收荒，只有這行，本小利大，穩賺不賠。説幹就幹，這樣套卯就成了我們村第一個收荒人。

每天早晨，套卯從家出發，挑着竹籮或蛇皮口袋，走村串鄉，滿一挑就往縣城賣。日落西山又往家趕。收慌雖然辛苦，但能找錢。記得上世紀末我問他一天能找多少，他告訴我，他一天找的錢，給我當公辦教師一天的工資差不多。説話時，那自豪感溢於言表。過幾年，他家又重新蓋起了新房子。

現在套卯雖然七十多歲了，他每天還挑着擔子收荒。如果你偶爾在麻江縣城看見一個偷帶棉帽，黑黑瘦瘦的收慌老頭，説不定那就是我們六堡村老虎坳的套卯老者。他衣着髒，趕車時人家不喜歡他上車。當然這幾年出去打工的人多了，車不人少，那中巴車也願意帶他走。

每當我在縣城的街道上碰到套卯時，遠遠的，我們就用東家話打招呼。不像有些東家人，在街上見面，我用本民族語言跟他打招呼，他卻用漢語答我，我氣得要死！我發誓下次遇到這樣的東家人，接下來我就跟他講普通話了，他再敢答下去我就的改講英語，以為我不懂語言？只有套卯和我見面，我們大聲講東家話，肆無忌憚，這一點讓我覺得很爽、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