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湧的蜘蛛蟹散文隨筆

有一些事，總讓人魂思夢繞，有一些人，總是牽腸掛肚，有一些景，終生難忘。離開大亞灣回到惠州也好幾年，經常記起在那裏的那段歲月，那灣，那海，那人，那事，那裏的蜘蛛蟹！

狗兒在粵北長大，對海鮮沒有什麼知識。一段宿世因緣，初次知道蜘蛛蟹是在日本的北九州。日本北九州也是一個石化城，漂亮的海濱城市，地理位置跟大亞灣還真有幾分相似。那次在北九州三菱化成見習，課長三好（MIYOSHI）先生好客地請去吃飯，特意點了一隻巨型蜘蛛蟹，蜘蛛蟹與龍蝦一樣，很鮮美好吃。三好先生説，蜘蛛蟹生活在30-100米深水泥沙質或碎貝殼海底，雖然屬於深海蟹，但對環境要求很高，生存很不容易，一點海水污染，蜘蛛蟹就會死亡。

上世紀六十年代，隨着工業發展，北九州成為日本污染最嚴重的城市，在近30年間，附近海域蜘蛛蟹都成為鳳毛麟角的稀罕。人們於是從噩夢中驚醒來，認識到以犧牲環境為代價，不加限制的經濟發展對社會的危害，進而通過多種形式要求政府官員和公司控制污染，並且逐漸取得了顯著成效。1990年，北九州成為第一個獲得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全球500獎的日本城市。現在，瀨户內海近海又可以捕到那麼大的蜘蛛蟹。記憶中，那蜘蛛蟹真的好吃，味道獨特鮮嫩，香甜滋滋的味兒在舌尖上打滾，每顆牙齒縫裏都裹沾滿了清香，嘴角留着潤滑柔膩的芬芳，大有終極美味的感覺，一種不足為外人道的精神享受。

一直以為國內沒有蜘蛛蟹。那年，2001年，CSPC場地初勘到了大亞灣，無意中在霞湧海鮮市場看到了晚歸的漁船上漁民捕到了蜘蛛蟹，欣喜若狂的價格也沒有講就買了下來，叫上幾個朋友到飯店加工去了，仍然是記憶中潤滑柔膩芬芳的味道，興奮之餘，給北九州的三好先生髮了郵件，説中國的大亞灣，我看到了蜘蛛蟹，北九州的那種巨型蜘蛛蟹，一樣的甜美鮮嫩。

不久，就收到三好先生的回郵，説作為世界級的石化項目，他關注到了大亞灣石化，他認為，大亞灣是世界級的優良海灣，世界上唯一沒有大河大江注入的海灣，天然防禦污染的優良環境，那麼好的一個地方，一旦污染，由於沒有大河大江注入來稀釋，獨特的優點就會成為致命的弱點。三好先生不無擔憂地説，如果十年後霞湧還有蜘蛛蟹，到時候他一定會來大亞灣陪狗兒再吃一個痛快。

一晃離開大亞灣也十多年，期間斷斷續續地回去過幾次，每次都特意地去市場看看有沒有蜘蛛蟹，聽着霞湧傍晚的漁歌晚唱，看着一隻只小舢海里悠然歸來靠岸，好幾次仍然驚喜的看到了蜘蛛蟹。概率上説，幾次不意味着必然，但偶然包涵必然，必然寓於偶然之中。尤其是近年來，隨着惠深沿海高速公路、大亞灣石化大道東等主要交通幹道的建成通車，霞湧也逐漸從一個偏安小鎮發展成為興旺的旅遊重鎮，成為了珠三角的一個旺角。霞湧市場真的隨時還能買到蜘蛛蟹嗎？

恰逢五一放假，家裏堂弟一家過來惠州度假，又想起了大亞灣，想起了霞湧的蜘蛛蟹。叫上在澳頭中學教書的朋友，一起到了霞湧黃金海岸，海水湛藍，春天已經漸行漸遠，一抹夏日的悶熱演繹着生活的沸騰。海風吹佛，一縷腥味，遠處漁船晚歸，笑着對堂弟説，“看你今天的運氣，要是有蜘蛛蟹，我請你吃。”，堂弟雖然第一次到大亞灣，卻信心滿滿地説“海水仍然那麼清澈湛藍，那你請定客了。”隨着漁船靠岸，一筐一筐的各種海魚倒在岸邊，花花綠綠，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令人迷醉的世界，大珠小珠落玉盤，那熟悉的，綠毛茸茸的蜘蛛蟹，大塊頭橫行霸道，呼啦啦地闖入我心裏。

價錢也沒有講，興致勃勃地急匆匆跟漁民買了2只大的蜘蛛蟹去澳頭中學當老師的朋友家。興奮之餘，又趕忙給三好先生髮了郵件，五一節，這個熙熙攘攘、水泄不通的節日裏，狗兒在大亞灣仍然吃到了蜘蛛蟹。上次三好先生説的，如果十年後霞湧還有蜘蛛蟹，到時候他一定會來大亞灣陪狗兒再吃個痛快。現在十年的約定早已經期滿了，三好先生什麼時候來大亞灣，狗兒一定請客，陪三好先生到大亞灣海里去，吃船家海水煮海鮮，原汁原味的致愛人。

是的，原汁原味的霞湧蜘蛛蟹，跚跚然闖進我心裏，悠悠然喚起了塵封在我心底的美好記憶。悶熱的海風彷彿變成了最初的温馨，大亞灣也愈發變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