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初戀散文

她很累，整天恍恍惚惚的。可是她知道她的感情之路脱軌太久，疼痛得令人温暖而真實。她想，他還在自己的世界該有多好。

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萌萌，人又機靈，小姑娘本人正如她的名字一樣乖巧可愛。父親是一個小包工頭，平時，她就在父親的工地幫忙做簡單的雜物，還有一二十來人的飯食。

自從小楓來過她的屋裏後，萌萌就覺得空氣裏那股濃重的荷爾蒙香味怎麼都散不去。事情的原委還得從頭説起。

那是冬天的午後，萌萌照例去集貿市場買菜回來，提着大袋小袋的各種蔬菜悠悠地走在冬日暖陽中，一頭烏髮更加程亮，瓷白的肌膚中透出蜜桃汁兒般的粉紅色。忽然，萌萌聽到頭頂斜上方傳來一聲悶響，有一塊陰影迅速地向她襲來。萌萌縮了一下肩膀，下意識地抬起手來護住頭部閉上了眼睛。

等過了片刻，萌萌還是沒有感覺到異樣。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個陌生的男子黑黝黝的臉龐擋住了耀眼的陽光。

他安慰的説：“別怕，沒事了。”然後，因疼痛發出低微的呻吟。萌萌沒有説話，只看到他的手背上湧出一層層鮮紅的液體，那麼刺目。

原來，樓體上出現了意外，部分砂石料凌空滾落，而眼前的男子就是用手擋住衝着自己砸來的石塊。

萌萌驚魂未定，她的手一直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上。他温熱的血液流進她的指縫間，她連一句感謝都忘了説。

“到我家去吧，順便幫你清洗一下傷口。”萌萌執拗的語氣不容得半分推諉。

他一聲不吭地接過萌萌手上所有的東西，身上都是灰塵和深深淺淺的污漬，臉上散發出陽光和汗水一起微微發酵的味道。

路上，萌萌知道了這個大男孩名叫小楓，是一個建築工程師。

小楓的緘默寡言，讓萌萌愈發覺得他的神祕莫測，於是好奇，就像渴望在幽深的一片叢林一探究竟。

他不動不搖，任由她沖洗傷口，只有一個無比曖昧留在了那燥熱午後狹小的空間裏。萌萌給他上好藥，纏了幾道繃布條的時候，萌萌俯身輕輕呵氣，紅潤的嘴脣靠得很近，她的頭髮撓得小楓心裏直癢癢。

熱烈而一見鍾情的愛是因為在靈魂深處，你就企圖在那個人身上尋找答案。萌萌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渾身還散發塵土味的男人，有一陣説不出的感覺正噴薄欲出，她知道，那是心動的感覺。

在那短暫的相處之後，萌萌就開始注意小楓，而他所有的行為也看得真切了。別在他上衣口袋裏的鋼筆和繪圖鉛筆，捲尺隨便揉成一團，方方正正的文件袋夾在身體的一側，參差不齊的圖紙不經意的'露了出來。

這是她以前最熟悉不過的穿着了，這是建築工地監督部門很多員工的打扮。她在這個各種機器攪和着砂石料的嘈雜環境裏，總會刻意尋找一方舒適的角落吃着香甜的飯菜。她喜歡那裏一片繁忙景象，帶着特別讓人踏實的泥土味，被金彤彤的夕陽包圍着。她最喜歡無暇的時候，一個人雙手托腮，眯着眼睛看對面那些風骨正勁還是雛形的高樓大夏，描繪它們，建造它們的那些雙手是多麼性感和迷人。

直到遇到小楓，萌萌心裏的少女夢轟然甦醒。她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給自己帶來特別不一樣的感覺，那是自己對他與日俱增的愛與渴望。

那次過後，萌萌去找過小楓兩次。一次是為他精心地挑選了美味的小蛋糕，用乾淨的塑料袋套好特地送去，藉以表示感謝之意。

萌萌故意説如果吃不了，可以帶回去送女朋友吃。看着小楓一邊狼吞虎嚥一邊含糊説沒有時，萌萌一陣暗喜，就格格的笑起來了。

第二次萌萌找小楓，要給他拍一個全身照，説怕以後找不到你。小楓拒絕了，一把搶過她的手機，輸入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他説，一個人找另一個人，只有這種方法才能找到。

陽春三月的天氣很美，美到充滿了希望，如同兩個年輕人的愛情，一天天不斷升温。

萌萌先是和小楓相互發着短信，天涼加衣，按時吃飯，還有傷口恢復的情況，以及時不時來一句“我想你”了。萌萌不覺得害羞，因為那是她真實的想法，即使他每天都要路過她的小屋直愣愣地望着工作中的小楓好久，她還是止不住的想他。

他們開始偷偷地約會，她給他送午飯，在工地冷清的背陰處，她看他狼吞虎嚥地吃完，然後踮起腳尖親他的脣角舔掉還掛着的飯粒。小楓用力長時間的擁抱她，手掌在她身上游走撫摸得那麼温柔，就像在撫摸一件珍寶。

因為她遇到了小楓，所以她的生命有機會煥然一新。所有愛的情緒一旦甦醒，萌萌就會哭會笑會痛苦會思念，不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傻丫頭。因為他，她就覺得自己有莫大的力量和勇氣將自己摧毀重建。

眼看巍峨的新樓即將落成，萌萌知道小楓將要去另外一個城市，這是他前些時候告訴她的，説他們公司在那邊接了一個新的項目。

萌萌和小楓愈是親密無間，她就愈是覺得不開心，總是成天提心吊膽的擔心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來。

小楓吻着她光潔的額頭，還有鼻尖。萌萌會抬起頭央求他説：“你不要走，好不好嘛？世界這麼大，怎麼遇到你？”

小楓不説話，拿同樣濕漉漉的雙脣堵住了萌萌的嘴。

後來，小楓最終還是消失得無影無蹤。時光像海洋，將他們越推越遠。

萌萌不怪他，沒有答案就沒有絕望。只要他在這個時空裏，他就能與自己一同呼吸着同樣的空氣活下去。

躁動不安的青春裏，少女懵懂初開的動心就像是一個未完成的儀式般留在了萌萌的心底。那個男人的體温和愛惜，還有那令人沉醉的塵土氣息，在萌萌身上下了一個難解的魔咒，她所有的愛都等着被這樣一個人召喚，然後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