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守候散文

一

生活裏，總有一些人默默的牽掛着我們。不問時間，不問地點，只問我們是否平安。

生活中，總有一種情感，純粹乾淨，温暖清揚，不問利益，不問花開，不問今天或者明天，只問你何時能夠回家。

生活中的我們，往往忘記很多。忘記開會，忘記吃飯，忘記愛人和朋友的生日，忘記回家的末班車。但是總有人想起我們，記起我們，在黑夜的盡頭等我們，祈盼着。問寒問暖，嘮叨個不停，不為別的，只為我們能安全健康的活着，過得比她好。——那人，就是母親，就是媽媽！

前兩天，弟弟打來電話，問我為什麼許久都沒有給家裏打電話。我藉口是，忙忘記了。掛斷電話後，我心突然很疼。不知道為什麼，我既然在弟弟面前撒謊。不知道我是在掩蓋什麼？我也不知道我一天到晚在忙些什麼？是為錢，為利，為名，為生活，為活着，為情，究根結底，我自始至終，沒有搞明白是為什麼？更沒有搞明白自己！

想到母親，讓我想到了她孤獨的背影。孤獨，悠遠，滄桑，蒼老，如同夕陽近黃昏。她如許多的留守村婦一樣，孤獨地守候着那棟在天和地之間搖搖晃晃的宅子。不為別的，就是為她的兒女們，落葉歸根時依然還有歸宿和棲息地；為她的兒女們，在外面吃苦受累的時候，依然有個家在等待着，永遠不離不棄，靜靜的等待着，守候着。此刻，我站在窗前遙望着家的方向，似乎看到了母親坐在門檻上等待的那一幕。眼睛裏分明有期盼和淚水。皺紋分明又加深了幾條。背分明又駝了很多。坐在門檻上的她，瘦弱，孤獨，落魄，可憐……

媽媽，我的母親。但是我從未這樣叫過，我一直這樣稱呼她——娘娘。我問過許多為什麼，可是得到的答案是，因為你是撿來的。以前，我不懂什麼是撿來的，也不懂為什麼弟弟他們都是叫“媽媽”，而我叫“娘娘”呢？我一直琢磨其中的玄機和故事，可是我幾度尋找都無果。後來是奶奶告訴我，自從我能講話那天，我就自己開口這樣叫的，沒有人教我，也沒有其他原因。奶奶説，或許是因為我有特別的天賦，或者是和母親有特別的淵源吧。

而後我也不再糾結這個特殊的叫法了。從小到大，我一直叫着“娘娘”長大。在她的愛護下，我收穫了人生裏最好的財富和最美的温情。母親一直温潤着我的人生，支持着我跨出去的每一步。不管何時何地，她從來未曾放棄過、拋棄過我們，一直站在離我們最近的地方，默默地守候，默默地付出！

記憶裏，母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大字不識幾個，沒有過多的理想和奢求，只想種好她的一畝三分地，希望我們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成長。當然母親也和其他的村婦一樣，大事小事沒有自己的主意，愛扯閒靶子，總愛聽村子裏的是是非非，偶爾還會絮絮叨叨，東家長西家短的。當然，最大的毛病就是捨不得吃，捨不得穿，連對自己，都總有捨不得。病了，捨不得去看病，總想着省錢，就去山上找點草草藥了事；上街趕場，為了省車費，盡然來回都走路。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很多時候讓人哭笑不得，心疼萬分，而更多的時候，我都會“批評”母親道，你啊，真的就是農民，傻得很。

母親總是笑嘻嘻的道，農民什麼了，我又不偷不搶，再説了，掙錢不容易，能省就省吧。你啊，沒有當家，怎麼知道柴米油鹽貴啊。

當初，聽着母親的話，我更多的是不屑一顧，從來不當回事。我覺得母親就是鄉巴佬，思想不開化，落後古板，什麼都不懂。説的都是廢話，沒有思想的話。

而今，想起來，我總是覺得，我才是冥頑不靈的人，是個不知道好歹的人。一份大愛，被我的無知如此地踐踏蹂躪。真的是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二

於母親，我最深的記憶，算是我大學聯考的時候。她每天穿梭在學校和那間不足10平米的小房間裏。那就是145號，縣城最低窪處的一角。房間黑漆漆的，位於145好這棟樓的一樓，最裏面的那間，是母親花60元租下來的。為了陪我大學聯考陪我複習，母親放棄了老家的農活，陪伴我走過人生裏最艱難的日子。

145號留存了我太多的記憶，也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每天為了應付大學聯考，我幾乎處於半瘋半傻的狀態。而由於家庭的原因，不能上各種衝刺補習班，就只能一個人抱着書一味的瘋看。也沒有過多錢去買複習的資料和書籍。所以，那個時候我的情緒就如一頭瘋了的野獸，逮住人就會發火發脾氣，偶爾還會和人大吵大鬧。當然，其中最受傷的就是我的“娘娘”，我那老實憨厚的母親。她每天變着花樣為我做吃的，變着法讓我開心，對於我的脾氣，她總是微笑面對，從來未曾埋怨過。

接近大學聯考的日子，我的心十分的緊張害怕，而天氣貌似給我總是過不去，每天都是烈日驕陽，悶熱煩悶，讓人喘不過氣來。我總是莫名其妙的吼母親，告訴她。我要回家，不想參加這無畏的大學聯考了。而母親總是一邊忙手上的夥計，一邊輕柔微笑道：“如果你覺得這樣走了你心安理得，我就陪你回家，馬上收拾東西走人；如果你不會後悔，以後的日子不管如何，我都會如今天這般，陪着你走完。”

那個時候是母親鼓勵支持着我。照顧着我的生活起居，還想着法的讓我減壓。晚上，天氣很悶熱，10平米的房間更是沒有辦法入睡，母親為了讓我安心應考，只好把門敞開，她一個人坐在門外，靜靜地守候着我，守候着門外的一縷縷涼風，能吹走我的`疲倦和煩惱，送來夏日裏最美的涼意。有母親在門外陪伴守候的日子，我不再感覺悶熱，一晚可以安心的睡到天亮。面對大學聯考的來臨和接近，我的心緒也漸漸平復。面對媽媽的微笑，我發覺我信心十足；面對母親在門外守候的背影和模樣，我也不再煩悶焦慮，自如平和的面對考試。

是母親的守候讓我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是母親的大愛成就了我的夢想。是母親無私的奉獻挑起了低迷的我；是母親靜靜的在門外為我守候涼風的日子温潤了我。而今，那抹背影和期許的眼眸依然清晰的映在我的腦海，恍如昨日。那情，那景，在我的心靈深處慢慢的滑過，輕輕的，柔柔的，温暖的，軟軟的，淡淡的，涼涼的。自始至終我是幸福，是温暖的。但也感覺有點疼，有點酸……

三

而今，作為兒女的我們，也各自紛飛，漂流在自己的生活空間裏。顧及母親的時間甚少。而我的母親，也成為了如今流行詞彙裏的一員。那就是“留守老人”。聽着這詞的時候，我的心裏酸酸的，微疼、微疼，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表達其中的意味。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城市浮華的大街，用最不真實的語言和動作，撥通了媽媽的電話。電話那頭，我明顯能聽出那份濃濃的思念和牽掛，也感覺那聲音是那麼的低沉蒼弱。我真的不敢大聲的説話，我怕我的聲音分貝太大，會震碎電話那頭的牽掛和希望。

母親獨自一人守候着我們的根，守候着花開花落間永不凋零的牽掛和血脈。一個人，孤獨地守候着。用她一生的光陰和生命，温暖着我們的人生和旅途。

每每黃昏時刻，我總能想到母親獨自坐在老房子的門檻上抹淚的場景。刺痛着我的心絃和靈魂。時間蒼茫破碎，生活幹癟雜亂。而我的母親，也漸漸的衰老，隨時間的河流日漸消瘦蒼白。這一切，看在我的眼裏，痛在我的心裏。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着她，共度我們一起活着的每一天。

此刻，我沒有過於華麗的辭藻表達內心的寫照，唯一能做的就是常回家看看。陪着她聊聊家常和所得。在這五月初的夜晚，為媽媽送上我最美的祝福，祝福媽媽母親節快樂，健康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