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稻浪

“夜來南風起，稻穀覆滿黃。”又是一年稻穀秋收時，一陣陣乾熱的風吹過，沉甸甸的稻穗隨風泛起金黃色的稻浪，空氣中流淌着濃濃的稻香，提醒人們又到了歸倉的時刻了。

身為農家的孩子，我深深知道農民的辛苦與汗水，農民兄弟姐妹們頭頂烈日在稻田拋灑着汗水的辛勤耕耘中孕育着一個碩果累累的豐收季節。憶起兒時，每到一年秋收季節，鄉村的田間裏到處都見到婦女們揮舞着鐮刀彎着腰割了一片片稻穀，男士們抱着一把把稻穗往谷桶裏“呯嘭、呯嘭”地打，個個大汗淋漓疲憊不堪。如今，收割機摒棄了以往的勞動艱辛，完全不同於我們兒時的'經歷，那還是一段充滿童趣而無比深刻的記憶，兒時老家收穀子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

自農村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以後，我們村裏生產習俗以親戚、鄰里之間相互幫工方式，採取今天在你家插秧，明天到我家收穀子互幫互助的換工辦法。那時候稻穀的“搶收”既莊嚴而隆重，要歷時半個月之久，連學校都放“農忙假”，那也是我們國小生的期盼。父親算着節氣、掐着日子、看着天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異常焦急而嚴肅。伴着布穀鳥的叫聲，終於要收割了。父親磨好鐮刀、編籮筐，又到集市裏買麻皮袋、草帽等收谷用具。母親則早早到小店買麪條、油、酒等作用餐準備，搶收大戰就要“打響”了。

那時候我還小幫不了太多的忙，除了為大人送水喝，還要撿拾落地的穀穗，為了顆粒歸倉，得一穗一穗地拾，每彎一次腰我都差一點趴在地上，汗流浹背，真正體會到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滋味。

隨着幾位大人鐮刀的揮舞，一行行金黃的稻穀並排倒下，我和長我幾歲的哥哥、姐姐負責收集穀穗，並一抱一抱送到大人面前，“呯嘭、呯嘭、呯澎”的打穀聲迴盪整個山間，感覺腳下的地面似乎都在震顫。不多久，這一塊一畝多的稻穀就要收完了，下午6時左右每人肩挑一擔走進家裏小曬場，晚上大哥(姐)們進桌共餐，猜碼聲在山村迴盪……

跨入新世紀，木頭製成的打穀桶、木輪推車、刮板、用人肩挑等不少農具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一台台收割機在田裏來回穿梭，一袋袋金色的穀子流進農户糧倉，鄉村們則悠閒地圍坐在樹陰下聽音樂、打手機、喝茶、抽煙，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顏和豐收的喜悦……

我是一個十分懷舊的人，儘管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懷念兒時忙碌的稻收季節，懷念那隨風搖擺的金色稻浪，懷念那飽經滄桑的古老村落，那沁人心脾的縷縷稻香始終感到親切，讓人舒暢……

(農定超 《右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