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春猶在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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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是這個世間最妖冶的精靈,它輝煌着現在,美麗着過去,連接着未來。可又有誰知道,每一朵最永恆的瞬間,凝固了多少志士的血淚和英雄的疲憊。

花落春猶在散文

“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這是那朵宋詞裏永不凋謝的梅花。當這縷幽幽的暗香從遙遙的遠古襲來,催開這棵花樹的王安石,已經帶着他變法失敗的遺憾飲恨了近乎千餘年。這位被列寧譽為“中國十一世紀最偉大的改革家”的宋朝丞相,至今仍在江寧的半山園,悲怨着那個以砸缸着稱於世的司馬光,和以詩文光耀文壇的蘇軾。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是那朵已經在潯陽柴桑淡定了一千六百多年的菊花。少年時期就有“大濟蒼生”之志的陶淵明,在國人的心目中,恐怕絕對是全世界所有文人和官員中最灑脱的一位。他先辭江州祭酒、江州主簿,又辭恆玄屬吏、鎮江參軍和建威參軍,最後“怒踢五斗米”,毅然辭去了別人也許一生都夢寐以求的彭澤縣令,徹底與中國官場決裂,一心一意地皈依了田園。可又有誰知道,他此後的每一個夜晚,內心深處是多麼地悲辱、悔恨、失望和隱痛。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這是被後人與范成大、陸游、尤袤合稱為“中興四大詩人”的南宋達人楊萬里的'傳世佳句。這位以勤奮着稱的詩人,二十七歲進士及第。雖然高宗、孝宗兩朝先後多次任命他擔任許多職務,甚至官至寶謨閣文士;但他滿懷一腔熱血,想馳騁沙場的願望一生都沒有實現。他的一生,在外人看來,風平浪靜,官運亨通,似乎就如他《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裏所描述的蓮花一樣風光無限。可又有誰知道,他因君王昏庸而報國無門,憂國心重以致憂憤成疾,最終還是鬱鬱而終。

某一個春天的黃昏,我和妻,在眉塢的河邊散步,她對我説,似乎所有的白花都很香,好像愈是顏色豔麗的花愈是缺乏芬芳。她問我,是不是人也是這樣,愈是樸素單純,愈有內在的力量。

我對她説,其實,無論是哪一種花,無論豔麗或樸素,都逃脱不了凋落的宿命。花實際上和我們人類一樣,無論永恆或一瞬,都只是謝幕這個世間的一種形式。

不過,所幸的是,花落春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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