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羅馬的景色的散文:羅馬,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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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羅馬Termini車站冒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當地十一月的氣候居然還是那麼的宜人。

寫羅馬的景色的散文:羅馬,羅馬

羅馬城市不大,跟上海完全沒法比。所以在地圖上看起來很遠的地方,有時候5分鐘就走到了。這不,一不小心大名卓著的“鬥獸場”已經出現在我的面前了。這個“鬥獸場”已經在風雨中佇立了近兩千年了。據説它最多可容納達6萬人。不過現在已經是廢墟一堆了。站在“鬥獸場”的殘垣斷壁之中,望着這曾經恢弘的一切和湛藍如洗的天空,清風拂過臉龐,我彷彿聽到了遠古傳來的廝殺聲,甚囂塵上。此刻,我不想像陳子昂那樣矯情地“念天地之悠悠”。我只是在想着,既然歷史是宏觀的而每個人的命運卻是微觀的,當他們疊加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是該更淡然若定呢還是時不我待地更加忙碌呢?

退出鬥獸場,我又在周圍逗留了一會兒,試圖能找到《羅馬假日》裏,赫本和派克曾經共騎一輛破摩托路過的地方。這裏也像,那裏也像。罷了,罷了,電影故事而已,幹嘛這麼認真?!

鬥獸場附近的景點基本都是廢墟了。什麼羅馬市苑啊、帝國市苑啊等等都已經無法辨認原來的模樣了。只有斷裂的石柱和棕紅色的牆在那裏苟延殘喘着。不忍卒讀,疾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在街邊一家小飯店點了匹薩。好吃、頂飽又不貴。吃完後又要了一份卡布奇諾,悠閒地享受起這午後的一小會兒時光。

天,藍的;雲,白的;陽光,燦爛的。

手持地圖按圖索驥去玩,有時候會讓自己玩得很累。走一步,看看,再走一步,再看看。生怕錯過了哪個景點,結果有很多時間都在圖紙和現實的比對中過去了。離開小店的時候我將地圖合上塞進包裏,我決定採用“信天游”的方式。

威尼斯廣場和維托裏安諾紀念館逐漸進入了我的眼簾。為了能看清維托裏安諾紀念館的正面全貌,我站在威尼斯廣場上不斷地向後退。維托裏安諾紀念館的外形是對稱的建築形式,中間是完成統一大業的維托裏安諾的騎像,建築兩邊頂上也各有座巨大的青銅雕像,據説右邊的代表“思想”,左邊代表“行動”。很多人在排隊等待進去參觀。我卻沒有加入。一來,我時間本來就緊張進去還不知道看多久,我還急着當天先看郝本去過的西班牙廣場台階呢;二來,我想這樣的地方建築風格本身才是欣賞的重點,二話不説就往裏面衝那是本末倒置,只有行動沒有思想。

曾有朋友推薦我可去民族街去看看。既然來了,就親臨看看吧。從威尼斯廣場到民族街只有很小的一段距離。走到民族街口的時候,忽然聽到鼓號聲喧譁而起。什麼動靜?哪裏有熱鬧看?腦子裏迅速升起若干個問號。循聲而去,這才發現有羣士兵在小廣場上舉行一個什麼儀式。一查,喲,這是人家總統府的門前啊。看了一會熱鬧,士兵們在聲樂的雄壯伴奏中進院子裏去了,圍觀的人羣也就跟着散了。我決定民族街先不去轉了,還是先去西班牙廣場。

《羅馬假日》裏赫本曾在西班牙廣場台階上吃過冰淇淋。慕名而去的人們趕到跟前就發現這裏已經禁止吃東西了。拾階而上,登上游人可登的最高處,一回頭才發現天色已經晚了。晚霞女神將絢麗衣衫似的晚霞扯掛在天際邊上,遠處的山巒也換上了深色的晚裝,城裏的建築高高低低錯落着。忽然有人在背後給我打招呼。一個同胞笑呵呵地問君從何處來。我友善地笑着點點頭,不置可否。

天已經完全黑了。告別了同胞,我信步走到了水道大街--世界著名的名品街。不過這一切與我無關,沒錢也沒興趣。我就從街道上直穿而過,一家也沒有進去。到了一個路口,必須選擇新方向了。沒有目標,怎麼會有選擇呢。我隨便轉向了一個街道繼續漫遊。期間,又碰到了幾座不知名但看起來很“炫”的建築。唏噓了半天,繼續。

説是無目標,其實潛意識中隱隱地想往旅館趕了,有點累了,也有點餓了。馬斯洛需求層次論中第一個層次開始起作用了。看到前方街道的盡頭是一個圓柱立面的巨型建築,在燈光中尊貴輝煌。我決定向它的方向走去。臨到跟前才發現這居然就是白天看到的威尼斯廣場上的維托裏安諾紀念館。羅馬果然不大。條條大路相通嘛。

我的旅館離這就不遠,本來還發愁逛晚了怎麼回來呢。這下好了,包袱放下了,走路也格外輕快。旅館裏的職員見我回來了,一番洋式寒暄。後來就是招呼吃飯和洗漱睡覺,自不在話下。

人在旅途,早上沒有貪睡的必要。在旅館裏將早餐吃掉,然後就是結帳走人。

從旅館走到鬥獸場、帝國市苑一帶,一路街上都沒有什麼人,車子也很少。今天天氣還是很好,清風微送,陽光明媚。鴿子們在奧古斯都廣場的地面和圖拉真石柱上走走飛飛。我停下腳步又仔細地打量了附近的每座建築:圖拉真廣場上的林林總總的遺蹟、烏爾比亞會堂、維托裏安諾紀念館以及稍遠的“鬥獸場”。在我殷切的注視中它們依然靜默佇立,在陽光中更加神聖、更加安祥。

在這樣的清晨裏,圖拉真石柱上的人物浮雕無語,羅馬城無語,我亦無語。

太陽升的更高了,但街上的人還是很少。睡吧,羅馬人民,這個清淨的早晨讓給我吧,我心理默默地想。

我今天的主要目標是聖彼得教堂和天使城堡,但我決定一路步行,這樣我可以好好欣賞一下各處的街景。都説羅馬是座露天的博物館。路過的每座建築果然都看起來不是凡類,肅穆莊嚴且形式繁複。我就這樣走走停停,或者看看浮雕上人物栩栩如生,或者看看落地櫥窗裏琳琅滿目。偶爾還是能看到些許明顯是旅遊的他鄉人,揹着個包手捧着地圖像我一樣四處張望。Alone和Lonely這兩個單詞在英文裏面分別表示“一個人”和“孤單”,二者沒有必然關係,但一個人往往會孤單。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在上海家裏的妻子送我出差前她楚楚可憐的眼神。

我在異鄉的街道徘徊

聽着完全陌生的對白

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

當我思念時你正入眠

戴的手錶是你的時間

回想着你疼愛我的臉

輕吟齊秦的《想念》讓人感覺歌詞居然是這麼貼切。

路途還是比想象的近。在九點前我已經站在台伯河上的天使橋上了。台伯河水綠綠的`,無聲無息地流着。河兩邊綠樹成蔭,便道上還有人在鍛鍊身體和垂釣。我想天使橋一定是最美麗的橋了。橋柱上有12尊手持耶穌受難刑具的天使雕像,是文藝復興時期大師貝尼尼的傑作。他們形象各異,姿態奔放。

然後就是眼前的聖天使城堡了。據説這是皇家陵墓,後因受天使神諭平息了歐洲黑死病教皇在頂上安置了一個天使銅像始得到此名。進去轉了一圈,裏面正舉辦一個埃及文化和羅馬文化的展覽,對此我沒啥興趣就出來了。

聖彼得教堂前的這段路已經就是世界最小國家――梵蒂岡的領地了。中國大陸和梵蒂岡沒有外交關係,我還一度擔心不獲準進入呢,到跟前就發現顧慮是多餘了。梵蒂岡和羅馬之間其實連形式上的界限都沒有。説起來挺可笑,步行着就又出國了。

人,到處都是人。聖彼得廣場的人來自五湖四海,簇擁着往教堂的入口塞。我在火車站辦了一張20歐的ROME PASS卡在鬥獸場就沒有排隊直接進去了。這次還想試試,不知道行不行。有個警察在我旁邊維持秩序,我用英語問他了這個問題。戴着墨鏡,身穿制服,這個警察看起來還是有點酷酷的樣子,“No,it is Vatican! Not Rome”。哈,道理居然這麼簡單啊。還是老老實實排隊吧。

聖彼得大教堂可謂氣勢恢弘。它座落於聖彼得廣場一側。她之所以著名,不僅僅因為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教堂,還在於它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築家與藝術家米開朗琪羅、拉斐爾、勃拉芒特和小莎迦洛等大師們的共同傑作。在教堂正門向右拐角處,有米開朗琪羅25歲時的雕塑名作《聖殤》,聖母瑪麗亞右手緊緊摟着受難後遍體鱗傷的耶穌,左手微微攤開,垂首凝目,悲痛欲絕。而進門靠左是貝爾尼尼雕塑的《聖水缽》,缽呈貝殼狀,兩個稚嫩頑皮的小天使各捧一邊,用雲母石雕刻而成。

聖彼得大教堂大廳上的穹窿大圓屋頂十分別致,它為米開朗琪羅晚年的建築傑作,直到他去世後26年才由其他建築家繼續完成。抬頭仰望,巨大的圓頂內壁頂上有色澤豔麗的鑲嵌畫和玻璃窗,觀賞的人彷彿獨立在天穹之下,不自覺地感覺到自己的微小。

在頌詩班的歌聲中,我似乎也受到某種觸動,閉上眼睛虔誠地逐個打開心中的千千結,與主交流,共享欣喜,同擔紛擾。我看不到他,卻能感覺到他的萬分慈祥。

有個意大利友人曾問過我,Who is your God?(你心中的上帝是誰?)我受過的教育告訴我,世界上沒有神仙,而且我們可以人定勝天。所以,我的答案就顯得異常輕鬆:No God for me(我心中沒有上帝)。沒有上帝,沒有神仙,我曾因此而感到人類偉大,豪邁過、無所畏懼過、躁狂過。我想這些年我曾有過的痛苦、有過的掙扎和有過的彷徨應該也多源於此吧。前幾年讀的一篇文章裏説,“敬畏感是西方科學的動力和源泉。情感淡泊使人平庸,情感衰退使人失色。在一切情感中,最重要的是敬畏感。”這個論點迷惑了我很久,今天終於明白一點端倪了。

離開大教堂,我想在梵蒂岡郵局給家、給朋友寄幾張明信片,據説在這裏可以得到具有紀念意義的郵戳。可惜是週末,郵局關門了。賣郵票的自動售貨機,不知道出什麼問題了,分文不收,你塞進去的硬幣幾乎同時就從下面出來了,一點兒也不遲疑。

掏出回程的火車票,看了看,16:48開。還有點時間,去買買東西吧。從天使橋返回對岸,我朝車站方向的一條街走去。一家賣禮品的商店這時吸引了我,裏面都是些小東西,總價應該不會貴到哪裏去。進去一看,哈,店主居然是中國人。一句“你們在外做生意也不容易啊”的感歎讓女店主幾乎感動的不能自已。我看中的一套準備送給妻子的飾品,她當即決定削價一半給我。並且一再強調“這原產威尼斯,不是中國。”後來可能覺得還不過夠,還外送一個標記為ROME的精美金屬夾。My God,萬能的主啊,您的光芒照耀四方!

鑽進車站之前,我將附近能看到的街道又掃視了一邊。車水馬龍,美輪美奐。

羅馬啊,你是俊美的男子,你是迷人的姑娘。


【本文作者:王永剛。(公眾號:桐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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