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溝散文
歎氣溝在長陽久負盛名，它是清江細小的一條峽谷支流，遠遠望去，彷彿是一座山中裂開的一條石縫，位於湖北長陽土家的自治縣龍舟坪鎮清江南岸。它的左邊是高峻的將軍山，右邊是險要的果酒巖。兩山之間幾乎是兩道筆直的山崖，夾出了一條幽深寧靜的峽谷。據長陽縣地名志記載，歎氣溝是因五代南平時期，屯兵將軍山的水手都指揮李景威將軍在宋朝滅亡南平時，遭圍困而威武不屈，於此“扼吭而死”得名。
自古以來，歎氣溝是進出龍舟坪城區的南大門，溝口便是一個主要的人行渡口。過去是木船，每天都有人專門在此守候，據説當年的船伕主要是老人，靠掙工分過日子。現在是小汽船，船一動，就會碧波盪漾，船裏過往的淳樸人們，心情猶如船頭的浪花，在愉悦聲中不知不覺就從清江的此岸，馳向了清江的彼岸。
走近歎氣溝，峽谷的溝口如一扇天然的大石門，一股涼爽之風迎面撲來。走入溝口的大門，一條通向山頂的陡峭石階便呈現在面前。這石階，據説是一位叫李其成的長陽人捐資，在懸崖上開鑿出寬五尺，共二百六十七級的石階。石階有的是直接在山石上開鑿的，有的`是用條石鋪砌；石階左邊是怪石嶙峋的陡壁懸崖，右邊是長滿花草樹木的深溝，溝中是流淌着泉水的淙淙小溪。走在這狹長的溪溝裏，感覺神祕莫測，幽深異常，只可見一線天懸於頭頂。
對於歎氣溝，我年輕就熟悉它，走的次數多就不覺得這山高路遠，只是當時的龍舟坪城區沒這高樓，沒這喧譁，更沒這清水平台，只有木船和船伕。我也是因為妻子才走這條路的。那年代雖然有公路也有客車，也很便宜，但班次少，大多是走着回家。按照土家人的風俗，每到春節都要給老人辭年、拜年，開始是一個人走，且經常走錯路，後來有位山農告訴我，沿電線杆的方向走就不會錯了，結果真是這樣。結婚了和妻子一起走，後來有了女兒，先是揹着女兒走，後是牽起女兒走，再後來我是跟着女兒走，當年走這條路的人很多，特別是正月八年級，大部分是回孃家看望父母的，一家多口，走得急匆匆的，可能是路程太遠，也可能是在山裏住久了，對歎氣溝的風景並不感到稀奇，大家只是想盡快到達目的地。
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妻子和女兒再走歎氣溝，並非是沒車，只是消閒，邊走邊談，觀賞風景，看看一草一木與過去有什麼不同。在歎氣溝舉目望去，兩個世界同時出現在眼簾中，南岸龍舟坪城區，就像一個小香港，是繁雜的塵世，而歎氣溝則是清幽的世外桃源。可能是交通方便了，現在走這條路的人比過去少多了，有也是遊玩，不像過去那樣匆忙，談笑風生也就到了山頂。
如今天山頂上也平添了許多風景，可謂山清水秀，曾經的窮山窩，今日確成金窩窩。前幾天我再到上面去玩，發現新開了一家名叫“夕陽紅”的敬老院，主樓七層，可住一百八十名老年人，那兒有健身娛樂場所，有超市，有衞生室，有農場，還有釣魚的小水庫。是一位姓熊的先生開的。據熊先生介紹，他原本就是這兒的人，有五個兄弟，小時候窮，長大後先後都走了，近三十年生活才好起來，父母留下的這一塊地，我考察了好長時間才決定開一個敬老院，前景不錯，特別清江大橋建成後，到縣城只要半小時。幾兄弟退休後都回了家，一是養老，二是可以幫忙，三是回報一下父老鄉親。周圍的山上經過綠化改造成天然氧吧，也吸引了不少遊人。敬老院的老人體力好還可以參加農場的勞動，當然也給報酬，讓老人們有成就感。在這兒老人們吃的基本上是綠色產品，自產自銷，少了許多麻煩。
歎氣溝還是過去的歎氣溝，只是那些先富起來的人們給了它全新的註釋，成了人們養老、休閒、旅遊的去處，其實在清江隔河巖庫區未形成之前，龍舟坪城區的人們，就已經享受着這峽谷中清涼甘甜的泉水多年了，只是沒有細細的品嚐而已，而如今這類泉水少了，人們才重新想起它。這千年的石階就像都江堰水利工程也是在不停地造福人類，只是在困難的年代很少人去關心它，現在有些不同了，人們享受幸福生活的同時，在觀察，在思考，在欣賞，在讚美先人們的聰明才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