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生日的行吟

今天的日子跟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太陽還是紅彤彤的升起，孩子們還是穿着厚厚的棉衣，牽着父母或者爺爺奶奶的手趔趔趄趄的走在去往幼兒園的路上，為了生計的上班族也在行色匆匆的趕着通勤車，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常，一切都是那樣的讓人不起波瀾的看在眼裏卻又遺忘在心裏。但是今天對於我是一個有着遺憾有着特殊有着淡淡孤寂心情的日子，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孃的苦日，我多想給娘盛一碗生日面給娘切一塊香香的蛋糕，我多想讓自己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能夠讓我在人世間多看幾眼花開花落，可是這一切都是一種奢望也是一種無奈中默默獨守的憂傷了，它將陪伴我慢慢地走完剩下的不多的旅途，而旅途的終點不知道會不會看見孃的笑臉，會不會看見娘揮着手，像小時候召喚我回家吃飯那樣的站在我必經的路上。

每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踏上了再度輪迴的坎坷，我們有的時候也會發出疑問，為什麼這個世間會有我們的存在，為什麼我們會有思考的能力會有情感的發生，我們不停地疑惑卻又不停的在疑惑中繼續疑惑的尋找答案，於是，這一生就疑惑的走完了，待到回頭看一看的時候，路上滿滿的都是不經意間留下的滄桑與憔悴，悔之晚矣的同時又會在心底暗自竊喜，無論我們經歷過多少傷痛多少不甘，我們也曾擁有了一世為人的機會，也曾有過陽光下的歡笑，不管長短不管真假，我們或者説我，這個世界我來過。娘過世的這幾年，我總是感到孤單，心靈上那種無助的孤單。無盡的渴望能夠擁有一種依靠，讓自己從渾噩的泥淖中拔出來，可是卻在泥淖中越掙扎陷的越深，直到一種令人窒息無力的感覺瀰漫全身之後，我才明瞭，原來掙扎只是對生活的另一種深深的欺騙。

窗外雪霧茫茫，一杯紅酒放在手邊，我在慢慢地嘬飲，慢慢地沉浸在氤氲的氛圍裏，一個人的氤氲，一個人的生日盛宴，也是一個人的`相守，生命的相守。幼年時的雪花紛紛揚揚，一直飄到了今天，那股子温馨的甜味也變得物是人非。脣齒間輕輕地咀嚼着紅酒的味道，咀嚼着萬般的柔情，咀嚼着好多年清冷的星光與明月。透過歲月的窗紗，我彷彿又聽見二胡的顫抖，彷彿又看見裊裊升起的炊煙迷茫了雙眼，温熱的淚水流淌出酸苦的滋味，把悲歡離合演繹。我用什麼留住，留住一抹紅塵的痴戀，又用什麼留住紅塵。

四十個春秋之間，我沒能記住自己的生日，每當這一天來到，都是娘笑眯眯的用慈愛的目光，煮一碗雞蛋麪，在貧苦的日子裏煮出一份疼愛煮出一份永久的記憶，但是不知道為何，今天我記起了自己的生日，記起了那頭小母牛撒嬌的將頭拱在我的懷裏，歡快的尥着蹶子，踏碎一地歲月的碎片。可能我的骨子裏是懦弱的，但是我總是裝的很堅強，放不下的太多太多，可是唯一能夠放下的偏偏是自己，剛剛接到失去聯繫很多年的老姨的電話，在今天這個平常又特殊的日子，娘已經離開四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又將何去何從，我特別喜歡佈列瑟農的狼這首歌，一頭受傷的孤狼，在荒野上駐足凝望遠去的列車，一雙渾濁的眼睛，看着列車漸漸地消失在夜空下，步履蹣跚的轉身走向草原的深處，安靜的舔淨傷口，跳躍的心伴隨着魂魄，幽幽的一聲歎息，迴盪在每個深夜黎明，直到那一天的到來，我固執的彳亍在愛與不愛之間，卻永遠的失去了，憂傷的權利。

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四十年第一次給自己生日的慶祝，非常奢侈的用青春的回憶，用一杯紅酒一首旋律，來給我，一個滿懷夢想卻在現實中低頭，一個不甘卻又屈服，一個深情卻又軟弱的靈魂慶祝，有一天，我終將被迫離去，就像佈列瑟農的狼那樣，剩下的只是幽邃的眼眸和歌唱的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