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塵南雨散文

北塵南雨——

我的家鄉在中原，我習慣一年四季的塵氣，也愛這種塵氣，小時候自己的世界永遠是那麼單純，過了二十年，別人早已改變，可我不曾改變，就像北方的塵。

我領略過江南的雨，在那裏一待就是三年，大學時光説快也慢，説慢也快，一轉眼就已經過去了，這一切就像南方的雨，你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享受過程。

北塵南雨都是我鍾情的，像是西紅柿炒蛋，兩者缺一不可。

先説説塵吧！每個北方人都討厭它，乾淨的卧室被其弄得灰蕩蕩，如果你再一兩年不來，整個房屋都會被其佔領，人們厭惡它，是因為沒有看到另一面，塵是可以積累的，就像時間可以説明一切，這種邏輯上的相聯，宛如兩個碗裏裝滿了水，在相同的條件下，不會存在偏差，一起蒸發，一起揮散。

就像北塵一樣，無私又無處不在，南方的雨是一種無法去體會的事物，即使你多麼用心，哪怕你付出一切，它飄忽不定的身影，可每年七八月梅雨時節，又不約而至，所以我愛上了在江南的小鎮裏，撐傘漫步那是多麼好的場景，一個人，一把傘，一條老巷，沉思可以不着邊際，歡愉可以盡情放肆。

我在一個下午設想，如果北塵南雨有一天相遇，那該多麼美好，就如一位世外高人，可以雲遊天下，學識飽滿，永遠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塵裏來，雨裏去，歲月一切都是那麼安然自得，把時間的鐘表再去撥快一些，原來他們不屬於人間煙火，只是假以身軀來命名。

有些人會記住他們，大多數人只會忘記，如同塵和雨，我們看得到卻無法深深感受，一次在我的家鄉，一座破落的寺廟裏，自己遇見了一位這樣的老道，他的臉輕而易舉就能看到滄桑，鬍子不知比毫毛長多少倍，衣服襤褸，那襲道服佈滿被雨淋濕過的痕跡。

他會誦經，我喜歡他做道場時的樣子，雖然很簡陋的廟宇，可在他破口出言時，大地彷彿都在抖動。

那時他像塵一樣虔誠，像雨一樣自然，可能有太多種的.思緒，這一刻在我幼稚的腦海裏縈繞，但卻擺脱不了關於似塵似雨的觸動。

他的一切作為我相信輪迴不會辜負他的，就如同我的心被經歷了一場關於人間最美的靈魂洗禮，然後去信仰去臣服去歎喟，所有經文裏的冥冥註定。

孤單的時候我也變得渴望，於有一些塵土的書桌和一夜淅瀝瀝的秋雨中，翻閲或抄寫泛黃已經有些歲月的梵文，那是老道送我的是他告訴我：愛是真情。

我想那位和我只有一面之緣的道仙，如今不知會在何處還繼續頌唱屬於他的生命，也有可能這二十年過去他也已化塵化雨永寂在一座山頭或一道深坎，我勸自己一定要善待所有人，因為所有人即是塵埃中的一塵，雨天中的一雨。

後來我再也沒有去過那個破廟，如今那個地方變成了高樓大廈，可是每當我經過時，心頭隱約浮現出那一年這裏的全部場景，愛上一種事物，是不會刻意和有所保留的，更也許是自己愛上了他所説的那句話，愛是真情。

這時，雨下在了我的衣肩上與沒撣掉的塵土一起化作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