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無法言説的愛

不知不覺，時間的沙在我和父母之間流轉。

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樣一個戀家的人，許是離家太久，回家又像度假，這兩年發現想家的頻率愈來愈頻繁了。以前總是羨慕那些做什麼事情都有父母在身邊指點江山，的確，回想20來年的生活，自己做主的時候似乎一直都是。一直與友人笑言自己就算徹夜不歸父母也不會打電話詢問，言語之間多少會有一點酸澀。那時的自己也很少會跟父母講自己的行蹤，而自從離家後，幾乎每週給父母一個電話，即使通話只有短短的幾分鐘，我也能聽出母親接起電話時的愉悦。時常在想沒有我們姐妹倆在家，父母是何其的孤單。吃飯的時候是不是會隨便對付，想聊天的時候會不會想我們，無聊的時候又是如何打發時間呢，特別是母親，這麼多年來她的生活重心就是圍着我們轉，如今我們遠在異鄉，她在家又是如何度過寂寂長日呢？越發覺得自己不孝，以至於每次想到父母就會鼻子酸澀，覺得虧欠他們很多，即使我努力做到不讓他們擔心，但是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父母的牽掛從來就不會因為你的成長而減少。

記得剛來學校的時候，打電話給母親，母親説想我，我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錯了，自己一直就錯了，父母不是不擔心我，不是不想我，只是他們沒有用言語表達出來。回家時，只要自己隨口一説想吃什麼，次日飯桌上就會擺上；與母親一起在廚房炒菜時，母親會抱怨父親的'不體貼；與父親在一起聊天時，父親會抱怨母親菜炒的越來越沒技術。我喜歡這種感覺，愛是生活的瑣碎，是與家人一起的明媚。

在學校，特別想媽媽的菜，一道萵筍炒肉會讓我想起母親因為我講了一句喜歡，就連續兩週桌上都是萵筍炒肉。那細細的薄片，是母親對我深厚的愛。我永遠記得自己發高燒時，母親揹着我爬高高的山坡，走遍整個村子，怕我吃不下飯，拿勺子拌着我喜歡的芋泥，一口一口的餵我；記得第一次收到父親給我買的新衣時的喜悦，即使我穿的並不合身；記得因自己不愛吃肥肉，母親總是將紅燒肉上的一層肥肉夾掉放到自己的碗中，才夾到我碗中時愛的味道；記得與姐姐一起在院子裏，她揹着我一圈一圈的轉.....我想着世上不會再有人像他們一樣待我，念我，想我，包容我，也不會有人能夠超過他們在我心中的地位，沒有哪一樣感情能夠超越他們對我的愛，亦如我對他們一樣。不敢輕言愛，怕會褻瀆愛；不敢輕許承諾，怕會承受失望。但是對他們，我願傾盡一生所愛。

我們總是會不知不覺陷入一個想象圈：擁有一個穩重如山的父親，温柔體貼的母親，家庭殷實。父親教你如何面對生活，母親教你如何學會生活。但是，現實又豈會如此完美，擁有愛你的父母，就已是人之大幸。

春節離家時，父母執意要送我去火車站，晚上12點的車站格外的冷，我看到母親佈滿紅眼絲的眼睛，我心又一酸。火車的鳴笛時離別的哨聲，站台的冷風夾雜着的細雨冷卻了被傷感炙烤的眼眶，我漸漸平息下來，微笑着與他們道別，然後留給他們一個背影與不綿的想念。

這麼多次，我不斷地走，他們不斷地老;我突然明白，所有的霪雨霏霏，都不過是離別的前提。我給他們一個背影的時候，何嘗不希望轉過身去微笑，只是，轉身的勇氣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中被溶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