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語文 《花未眠》重點知識

來源:文萃谷 2.2W

《花未眠》是由日本著名新感覺派作家、著名小説家川端康成著作的散文。以下是第二單元我與地壇知識點 ,希望對大家有幫助。

高一語文 《花未眠》重點知識

寫作背景

川端康成身世飄零,幼年父母雙亡,童年親人作古,少年生活憂鬱。孑然一身的孤兒經歷,造成了他孤僻、內向和病態的性情。這種“ 孤兒秉性”自然會使他更多地去感悟人生的苦短和哀怨。正是這樣的人生經歷造就了他悲劇的人格, 而這種悲劇人格愈至晚年愈見凸顯。這種源於“哀以思”的“孤兒情結”使得他對美的無限與人們感受美的有限的思考始終帶着一種憂傷的色彩。川端也説他自幼猶如野狗,是個感情乞丐,“這種孤兒的悲哀成為我的處女作的潛流”,“説不定還是我全部作品、全部生涯的潛流吧。”[1]

在人的成長過程中,如果他感受到太多來自人類社會的情感,如親情和愛情,這時的人就很容易忽略自然之美,忽略自己生命的存在。但是,如果一個人無法從社會中獲得太多的情感體驗,那麼就會產生孤獨感,而且更容易走入到自然中,從大自然中感受更多美的事物。川端康成就是這樣一個從人類社會逃向自然,並且深深感受到自然之美的人。[2]

作品賞析

主題

對於引發自己美感的事物要去親近,去探知,去認真觀察,而不能僅憑頭腦想象。文章説:“人感受美的能力是有限的,所以説人感受到的美是有限的。”要提高感受美的能力,“光憑頭腦想象是困難的。美是邂逅所得,是親近所得。”聽來似乎很容易,其實,邂逅取決於靈感,靈感取決於準備。所以作者又補充了一句,即“這是需要反覆陶冶的。”對自然的美的“親近”與“反覆陶冶”,主要在於留心觀察,仔細觀察;不能熟視無睹,無動於衷。文中列舉了許多著名藝術家的事例,諸如羅丹的《女人的手》、瑪伊約爾的《勒達像》、宗達的狗、長次郎的茶碗與繁二郎的畫,都強調提高感受美的能力主要在於認真觀察自然。“只要有點進步,那就是進一步接近死亡”,説明人感受美非常艱難。發展感受自然美的能力是無止境的,也許到死都無法完全把自己感受自然美的能力提高到所謂最高。

對觀察到的事物反覆探究,反覆品味,並且要納入到自己已有的豐厚文化積澱中,調動各種藝術感受能力,去感知美的真“自然總是美的”,這是作者對於藝術美的真諦的探知。當作者傳達他對藝術美的評價標準時,首先評判了真花與繪畫中的花哪種更美,繪畫中的花,固然很美,但相對於真花而言,便不“顯現”。接下來,評價了一些藝術家的作品,李迪、宗達等人的繪畫受到讚美是因為能從“他們描繪的花畫中領略到真花的美”;“從羅丹的作品中可以體味到各種的手勢,從瑪伊納爾的作品中可以領略到女人的肌膚”;宗達所畫小狗的精神在於不刻意美化,只是客觀寫實;長次郎的茶碗,繁二郎的畫,美得能同真正黃昏的天空“相互呼應”。最後,作者言及了自己對嵐山美的發現過程。所有的信息都可以歸結為一點:自然的藝術才是最美的藝術。

應該承認,日常生活中的人對花乃至自然界的各種生命的體驗是有時間性的,善於感受和深思的人,對於偶然的巧合,絕不會輕易錯過,往往伴隨着一種自我意識的覺醒。《花未眠》在看似閒情雅趣、賞心樂事中,卻抒發了一份浪漫的情懷,作者對未眠之花的解讀,披露出人與自然如何才算真正達到精神敞開的境界。倘若人類對自然的感悟達到這種境界,那時就不僅僅限於對花的解讀了。

《花未眠》全文僅有一千多字,是一個簡短的散文小品,但這樣一篇簡短的作品卻將川端康成關於美學的感悟表現得淋漓盡致,深入刻畫了作者對自然和生命的思考,通過含蓄的表達,用充滿跳躍式語言,深刻闡述了作者對生命之美的感受。[2]

川端康成被譽為“日本傳統的現代探索者”,他的思想飽含着濃厚的日本文學美學的傳統。“物哀”是日本傳統文學的審美情趣,它指日本文學常借自然界的風花雪月哀歎人生的盛衰無常。“雪月花時最懷友”,從自然之美中獲得一種生命的感動,把自然之美與生命之情融合在一起,使日本文學始終帶着一種濃濃的悽美與感傷的情調。[3]

《花未眠》從“凌晨四點醒來,發現海棠花未眠”這一微不足道的小事,生髮出感慨:“自然的美是無限的,人感受到的美卻是有限的。”這裏麪包含着對自然永恆的敬畏與對個體生命短暫的哀歎。面對一朵夜間盛放的海棠花,“我”“更覺得它美極了。它盛放,含有一種哀傷的美”。川端康成説:“悲哀這個詞與美是相通的”,海棠花的美便在於它的“哀傷”,它的“哀傷”之美在於夜間盛放,無人欣賞的孤獨與寂寞。同時,盛極必衰,“迎接這一刻盛開的是下一刻的凋落”。正如川端康成在下面文字裏所表述的:“事物好不容易如願表現出來的時候,也就是死亡”,“只要有點進步,那就是進一步接近死亡,這是多麼悽慘啊”,夜間盛放的海棠花藴涵着的濃厚的生命孤獨感、短暫感、悲劇感、虛無感便形成一種美,一種哀傷的美,這是川端康成文學的審美基調,也是日本文學的審美基調:物哀之美。[3]

“它盛放,含有一種哀傷的美”,盛開預示着衰敗凋謝的來臨,這是作者對生命的短暫發出的感歎;作者以為海棠夜裏開花無人欣賞,凌晨發現它非常美麗,頓生憐憫之情,進而覺得海棠含有一種哀傷的美,這與他孤獨、憂鬱、頹喪的心理不無關係。川端康成兩歲喪父,三歲喪母,七歲那年祖母死去,十五歲那年和他相依為命的雙目失明的祖父死去。童年孤獨而不幸的遭遇,對川端康成的性格和文學風格的形成有深刻的影響。美麗的鮮花在綻放的同時,就接受了死神的親吻;最早成熟的果子,最先掉在地上,爛在泥土裏;越是快速生長的生命,越會快速接近死亡。在強大時空面前,柔弱的個體生命是短暫而脆弱的。這就是生命的具體存在狀態,是睿智而冷靜的人們不會有意識地迴避的一個現實。故而下文中我們看到雷諾阿和米開朗琪羅,都如實地傳達出自己對死亡的接受。

川端後期的散文作品明顯帶有日本“物哀”之美感傷的文化心態。“物哀”是繼承平安朝以《源氏物語》為中心形成的物哀精神。“物哀”不僅僅是作為悲哀、悲傷、悲慘的解釋,而且還包含哀憐、憐憫、感動、感慨、同情、壯美的意思。川端之所以垂青《源氏物語》,原因大體有兩點:一是因為“同病相憐”;二是為自己創作立意的推進尋求最佳的“思想”支點。當然這兩者有時又是互為作用的。就結果而言,這兩個原因導致川端努力突出物哀之精髓,最終促成川端向傳統的迴歸,形成了“迴歸傳統”的情結。他認為“ 平安朝的風雅、物哀成為日本美的源流”,物哀是悲與美的結合體,所以悲與美又是相通的。他在《我在美麗的日本》中説:“《源氏物語》是深深地滲透到我的心底裏的。”物哀便成為其美學的基本原則,它在川端的審美對象中佔有最重要的地位。似乎人間是無處不悲,無處不美的。這種尚“美”求“美”的痴情心態,導致了川端格外關注自己創作中的“物哀”,誠如他自己所説:“我是不能違背這種音調的。”[1]

然而,在《花未眠》中川端康成並沒停留在對海棠花盛放的哀歎之中,他進一步寫到,儘管海棠花哀傷、孤獨、短暫,卻仍然晝夜不停地盛放,使作者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偉大,併為之感動,因此,發出“如果説,一朵花很美,那麼我有時就會不由自主地自語道:要活下去!”的感慨,這體現了作者又“由死向生”,從死亡角度去反觀生命的價值:儘管生命是短暫而脆弱的,並且終歸於虛無,悲劇是人的最終宿命,但生命的價值卻體現在生命過程中的綻放。這一點頗得西方現代哲學的真髓。下面又用畫家雷諾阿與雕塑家米開朗琪羅的例子進一步闡明這一觀點。物哀之美,由自然之美引發對生命之美的思考,對生命意義的追尋,可作為解讀《花未眠》的一個出發點。[3]

《花未眠》借用了不少禪宗術語來寫美感,如“邂逅”“親近”“機緣”“開光”等 。“美是邂逅所得,是親近所得”是文章的中心思想,邂逅與親近正體現了禪宗重直覺感悟的思維特徵。邂逅是不期而遇,是意料之外的相遇與相知,對美的感受往往是不期而遇的,是突然的啟迪與領悟。親近指走進自然,融入自然,物我一體的禪的體驗方式,也是獲得美感的方式。“唯一一件的古美術作品,成了美的啟迪,成了美的開光”中,“開光”即開悟之意,禪宗認為,迷則凡,悟則佛。開悟之後,世界便變得一片燦爛。作者認為美的獲得就像佛教的“開光”一樣,一件古美術作品、一朵花都可能提供一個機緣,凌晨盛放的海棠花便成了作者“新發現花的機緣”,開啟了他美的心靈,使他體驗到“哀傷的美”,從而讓他進入另一個充滿生命意義的美的世界,激發出“要活下去”的勇氣,因此作者説“一朵花也是好的”。川端康成用禪宗術語來闡述他對美的領悟,體現出日本乃至東方的審美情趣:禪思之美。[3]

從川端康成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認為的自然美是一種無限之美,而人類社會的藝術之美卻是帶有一定侷限性的。因此,從自然美到藝術美的過程,是一個美的創造過程,將無限的藝術之美進行加工和改造,形成有限的藝術形式,這也是一個從無限到有限的過渡。但是,對於任何一件藝術作品來説,這裏並不是創造過程的結束。對於藝術品的欣賞者來説,對藝術作品的欣賞過程,是一個凝視和領悟的過程,是繼美的創造過程之後另一個藝術作品的審美階段。這個階段中,藝術作品能夠以一種藝術形態進入到欣賞者的內心,而不是無限存在的客觀的自然之美,也可以説,是前文提到的一種機緣,通過這一機緣的作用,使人們意識到美的存在,並且感受美的價值。這種美將不再是以一種被人凝視的形式存在,而是常駐於人們的心間,也正是這樣,促使了自然美與藝術美之間的完美融合。也可以説,人類的審美從此進入到一個自由的國度。所以,創造美的過程,不是一個從無限到有限再到無限的.循環往復的審美過程,而應該是一個從無限到有限再到自由的逐漸升華的過程。[2]

手法

結構形式

形斷意連的結構形式使《花未眠》體現出一種獨特的散文的美。從表層結構看,文章各部分內容分散,很難找到一個明確的中心。開始3段寫發現海棠花未眠,生髮人生的感歎,第4段寫兩位藝術家對生命悲劇性的認識;第5段寫美感是親近、邂逅所得;第6段寫人們對自然美的忽略;第7、8段通過對幾位藝術家作品的評價,寫觀察與寫實對錶現藝術美的重要;第9段寫繁二郎的畫、長次郎的茶碗與日本黃昏的天空具有相同的美。第10段寫偶然發現嵐山的美;第11段回扣開頭,進一步思考發現海棠花之美的原因。各段內容跨度很大,給人以結構鬆散的感覺。但仔細閲讀,便發現其實文章內容有着非常嚴密的內在邏輯性,整篇文章圍繞着“美”而展開,從海棠花未眠這一生活小事開始,得出感慨“人感受到的美是有限的”,探究其原因:“人感受美的能力是有限的”。這裏可分析出兩層意思:一層是生命有限,生命渺小而短暫,因此無法充分感受無限的自然之美;二層是即使在有限的生命中,也並非人人時時都能感受到美。第一層意思引出下面一段對生命的感慨,以雷諾阿與米開朗琪羅為例,書寫了儘管個體生命是短暫的,但也要樂觀而堅定地活着,讓生命綻放出美麗的花朵,就如不眠的海棠花。第二層由美並非人人時時都能感受到,引出第5段“美是邂逅所得,是親近所得”,並進一步指出美的邂逅源於平時反覆的陶冶。下面接着談如何陶冶:一在於對自然的細緻觀察(6、7段),二在於對自然的寫實精神(8、9段)。最後兩段再回扣開頭,“自然總是美的”,而“人感受到的美是有限的”,並非人人都能感受到美,也並非時時都能感受到美,美只是邂逅所得,是親近所得。這種結構給人一種“語或似無倫次,而意若貫珠”之美,獲得一種草蛇灰線、似斷實連的藝術享受。這種結構增加了理解文章的難度,教學時務必注意透過鬆散表層去挖掘文章內容背後的內在邏輯,把握文章的意脈和主旨。[3]

語言特點

跳躍性是《花未眠》的語言特點。一般而言,與詩歌語言相比,散文的語言敍述性較強,注重句子前後照應。《花未眠》雖然用的是散文句式,但句與句之間的語義銜接並不好,語句與語句之間經常產生“斷層”,如:“如果説,一朵花很美,那麼我有時就會不由自主地自語道:要活下去!”這裏“花的美”與“要活下去”之間似乎很難找到一種語義間的聯繫,但正是由於這種表面的無關聯,讓人深入其間去反覆揣摩,從而去發掘出無窮的意味:一朵花的美麗是很短暫的,同時它的盛放無人欣賞,是寂寞的、孤獨的,但它仍然晝夜不停地綻放着,即使這種盛放意味着走向衰亡;這種用生命鑄造的美讓我感動,讓我領悟到了生命的意義,也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這樣的例子還如:“米開朗琪羅臨終的話也是:事物好不容易如願表現出來的時候,也就是死亡。米開朗琪羅享年八十九歲。我喜歡他的用石膏套制的臉型。”三句話,似乎各不相連,初讀時很不容易抓到作者的意圖,“死亡”“享年八十九歲”“我喜歡他的用石膏套制的臉型”之間彷彿沒有聯繫,但仔細品味卻又意味深長:儘管米開朗基羅明白生命的盛放同時也意味着走向死亡的道理,但他並沒放棄,他活了八十九歲,並且創作了大量受人喜愛的雕塑作品。如此高壽和如此大的成就本身就證明了生命的力量,和人對生命的執著與頑強的追求。這種語義上的跳躍性,使文章形成言少意豐、含蓄藴藉的特點。語言的跳躍性不失為鑑賞《花未眠》的又一個向度。[3]

敍述

《花未眠》在敍述上不是平鋪直敍,而是跌宕有致的,這使這篇説理散文並不顯得枯燥。“美是邂逅所得,是親近所得”是文章的中心思想,文章開始由花未眠引發出人生感慨:自然是無限的,人感受到的美卻是有限的。但接着宕開一筆,寫“一朵花很美”,我“要活下去”,下面一段內容舉例證明這一點,然後又轉回來,繼續論述“美是邂逅所得,是親近所得”,然後又宕開,寫自然之美與藝術之美,最後再回到對美的感悟的論述。整個敍述是與主旨若即若離,而宕開的地方,雖然不是主旋律但又無不與主旨相關,從側面豐富了主題思想。這樣的敍述方式一方面豐富了作品的內容,另一方面在形式上給人以迴環曲折的美感。另外,在一些細節上,作者的敍述也很有特色,如第8段,本意在寫宗達畫的小狗十分逼真,與真實的小狗驚人相像,讚美宗達“高尚的寫實精神”,但他並沒從宗達的畫寫起,而是從生活中的小狗入手:“看見一隻小狗的小小形象,我嚇了一跳。”這樣的敍述角度可以製造懸念,給人一種陌生感,引起讀者的興趣。又如第2段,花未眠是“眾所周知的事”,與前面的“我大吃一驚”、後面的“我彷彿才明白過來”,形成矛盾,説明很多事,我們自以為知道了,其實並沒有真正明白,“明白”是對這件事的價值和意義的體驗,“美”便存在於事物的意義之中。這樣的敍述往往形成一種張力,首先給人一種無法釋然的緊張,同時又激發起讀者去探尋答案的慾望。從獨特的敍述方式這一角度去體驗文章的美,不失為一個有效的方法。[3]

作者

川端康成(かわた やなり,Kawa?bata Yasunari 1899年6月14日—1972年4月16日)日本新感覺派作家,著名小説家。新感覺派衰落後,參加新興藝術派和新心理主義文學運動,一生創作小説100多篇,中短篇多於長篇。作品富抒情性,追求人生昇華的美,並深受佛教思想和虛無主義影響。早期多以下層女性作為小説的主人公,寫她們的純潔和不幸。後期一些作品寫了近親之間、甚至老人的變態情愛心理,手法純熟,渾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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