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愛的父親母親作文

來源:文萃谷 1.35W

父親屬羊,生於1930年6月29日;母親屬牛,生於1934年5月5日。

我最愛的父親母親作文

弟弟6歲那年母親與父親分開,母親從此遠走他鄉。二老卻在25年後得了同一種病相繼辭世。

長眠後的母親仍然沒能原諒父親!

其實父親母親生來都是苦命人。

那年爺爺因抓壯丁偷跑回家被告發,只好連夜逃命,慌亂中失足墜進懸崖中。我奶奶只來得及看到爺爺被鮮血染紅的白襯衫在朔風中凜凜作響,象爺爺的嗚咽聲。奶奶暈倒在父親的腳下……

那年父親12歲,叔叔9歲。

奶奶是裹了小腳的女人,爺爺的死於非命給了她致命的打擊,彷彿一夜之間,奶奶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翳,從此生活在黑暗之中,陪伴她一生的是那根油黑髮亮的酸棗樹枴杖。

弱小的父親成了家裏的頂樑柱,他被迫永遠告別了他的私塾生涯,過早地挑起了家庭的重擔。

聽人説父親天分極高,成年的我也不免對只讀了兩年私塾的父親的學問仰之彌高。他的所知所能很多是我未知不能的。

幼年喪父的打擊讓父親過早成熟。他開始上山砍柴,下田扶犁,下水摸魚,甚至給人做僱工,做苦力,而此時的父親,僅僅是一個12歲的孩子,營養又差,恐怕下田扶犁時還沒有犁高呢!父親在災荒之年啃過樹皮,嚼過草根,孤兒寡母所受的苦難我的笨筆寫不出萬分之一二。總之,少年的父親獨立支撐,做了很多大事,父親的背過早地佝僂了。

少年當家和苦難的生活,讓父親形成了堅韌甚至有些專橫、勤儉甚至有些吝嗇的性格,為他今後的婚姻家庭生活埋下了悲劇的種子。

我的母親一出生就面臨着挨餓受凍的'苦難生活。外公是個剃頭匠,走村串户給人理髮換些糧米。我外婆像老鳥一樣和四個嗷嗷待哺的兒女等着外公的救命糧,可外公卻拿這些糧米與人,常常輸得一文不名。

那個除夕夜,在又一次的徹底失望之後,外婆安頓好四個兒女,目光漠然地靜靜地走向了大山深處……多年後母親跟我們講起這些,仍然淚光閃閃。我卻彷彿看到了外婆深達骨髓的絕望。

外婆的以死抗爭終於喚回了外公的良知,他開始像個慈父般養活四個尚未成年的子女。但喪母的陰影始終籠罩着母親姐弟四人的心靈。

1960年父親和母親結合,那年父親30歲,母親26歲。相似的命運為什麼不能讓兩個從苦難中走過的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大姐出世的時候,父母的關係是很融洽的,她有小夥伴們豔羨不已的小靴子,花衣服,好吃的點心。但是好景不長,隔壁的嬸嬸生了三個兒子,而我母親卻一口氣生了三個女兒。嬸嬸的冷嘲熱諷,奶奶的指桑罵槐,是不是喚醒了父親骨子裏重男輕女的思想,他畢竟是從封建社會走過來的人。父親並沒有對自己的兒女心生嫌惡,卻對母親開始橫挑鼻子豎挑眼,先至於罵,再至於打。聽大姐説,那些日子連上學都心驚膽戰。

後來有了弟弟,但父母的關係並未因此得到改善。

弟弟四歲那年,一場風疹差點奪走了他的生命。其間,我的兩位舅媽第一次登我家的門,母親自然忙前忙後的招待。一向節儉的父親看在眼裏,痛在心裏。於是前門母親還在跟舅媽話別,後門父親卻鬧得天翻地覆。

從此母親的孃家人再也沒有登我家的門。

在那個物質極度匱乏的時代,這是一個貧苦農户上演的一場普通的悲劇。

母親是一個極有自尊的人,父親卻一點點把她的自尊碾得粉碎,並晾曬於孃家人面前。

家庭暴力如果沒有得到扼制,它會像魔鬼一樣一點點膨脹。我的父親和母親就是這樣。

弟弟六歲那年的一個淒冷的夜晚,母親像當年的外婆那樣,一一撫摸了熟睡的兒女,走出了家門。她是不是聽到了外婆來自天國的招喚?

但母親終於沒有尋短見。她圍着堰塘轉了好幾圈,哭了好久。她想到外婆決絕走開的那個夜晚,她想到自己這麼多年沒有母愛的生活,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只看到一掊黃土!

母親從此遠走他鄉,並在異鄉艱難度日。他會在每個兒女生日那天煮個雞蛋以示紀念,她一直唸叨着要在父親辭世之後回到她曾經住過的小屋看一看。

父親孤獨地生活了25年。晚年的他越來越像個慈父。那時我們姐弟四人相繼成家,他裏孫外孫繞膝,倒也其樂融融。他一生離不開土地,每年餵養一頭大肥豬,過年殺了年豬,練兩罐豬油,剩下的做成臘肉晾掛在樑上。再看上一羣雞,一年到頭,衣食無憂。他12歲當家立志,直到73歲辭世,做了61年的一家之主啊,直到病逝前仍是那麼硬朗。記得父親去世前的一天,弟弟把父親抱到户外曬太陽,看着完全像一個嬰兒的父親,弟弟説:“看父親多聽話,不吵不鬧,多好!”真的,這恐怕是我們印象中父親最聽話的時候。

母親終於在父親辭世之後回過一次曾經住過的屋子,總算了卻了她的一場心願。但她不願意死後跟父親葬在一起,可見在她的心裏,一直沒有原諒父親。

我的父親母親,他們都死於老年痴呆症,一種因長期孤獨為誘因的病。

我的父親母親,他們都是天下普通的好人。他們都盡其所能,給了兒女最簡單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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