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牽夢繞少年時國中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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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是一個完美的圈,不停地轉動着,一輪又一輪,站在中間,我漸漸感到茫然昏沉。轉幾圈都無所謂了。還要轉幾圈?似乎也無所謂了。越來越明朗的是,一個輪迴都劃過四個格子,每一個格子都標繪着其固有的色調,鳴響着其固有的音律。不停地轉動而又不變的格子,冥冥中把一切都套了進去,把人也套了進去。少年被安放在春天淺綠色打底的花籃裏;夏天的向日葵最適合裝飾青年奮發的畫幀;秋天的疏朗和寥遠最宜剪貼中年的沉靜和憂思;冬天的腳步總踏着着老年的心緒。

魂牽夢繞少年時國中作文

站在夏季的格子裏,覺得後邊的兩個格子很近很近,似乎沒有界限,還沒經過,不願去多想,也怕去想。而前邊的格子卻越來越遠,像一片駛向無盡頭的船隻或像一朵飄向天邊的雲,禁不住老留戀地回頭看着,懷想着,似乎載着我的魂兒。那遠去的不會復返的格子裏——歡樂,清晰又明朗。

我不大回想成年以後的那些事,那是一杯似乎參雜了雜質的酒,喝着就覺得沒什麼味道。成功的,似乎不能再提,失敗的,還在打擊自己;高興的,有點假,憂傷的,還有一絲絲延續。唯有兒時的那些事兒,無關成敗,也無關憂喜。喜和憂是大人的事,小孩只管樂不樂。樂了就笑,不樂就哭,哭就是哭,不構成傷心。

人對於往事的津津樂道,往往是出於對現時的比較。我的童年的敍述令現在的孩子聽起來勝過他們讀過的任何一個童話。他們那種驚奇、羨慕的表情,足於説明他們已神思遊遠,神往卻永遠都無法企及。

我百回不厭地得意而驕傲地講述着,重複着,在有人或無人聆聽的時候。我的(或我們那地方那時代的)童年是最快樂的,最自由的,我敢説,它美妙得無與倫比。

童年的樂事實在太多,模糊的`清晰的,我拾掇最深刻的填在四季的格子裏。每個季節,都看到風一樣自由和歡快的少年。

你見過春天裏的油菜花嗎?見過。誰不見過油菜花呢?可是你只是站在菜地的邊緣或遠遠的看着,還感受和抒發了春天的情愫。我(我們)沒有,我還不懂得什麼是抒發。我小心地走進花地裏,一手拿着一個玻璃瓶子(一般是空藥瓶子或空墨水瓶子),一手拿着帽子,眼跟着一隻在花蕊上嗡嗡嗡的蜜蜂。什麼帽子?綠色的軍帽,只是那五星不是紅的,是藍墨水塗的,髒兮兮的,帽子裏冒着濃濃的汗味。帽子對準迷戀着花香的小蜜蜂,雙手一合,蜜蜂就被攏住了,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玻璃瓶子裏。躺在菜地鬆軟的泥土和雜草中,躺在花叢中,看着瓶子裏的蜜蜂,享受着自己的捕獲。蜜蜂在瓶子裏拼命地撞來撞去,很健壯,肥嘟嘟的,嗡嗡嗡的聲音是我欣賞的音樂,我一點都沒覺得小蜜蜂被關在瓶子裏可憐,倒覺得它十分好玩。身上臉上都沾滿了陽光和花粉味。“花的香,陽光的温暖,風的柔和……”那時候我不會説這樣的話,卻都揉碎在渾然的童真裏。

與詩意無關,與情意也無關,從未見過有人在書上把它們作為詩情的種子,至今我都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農民只把它們作為田裏的肥料。稻子熟了的時候,放掉田裏的水,在潮濕的泥土上灑下種子,不聞不問,春天一到,它們就把田變成一面面厚厚平整的碎花綠毯。我們在碎花綠毯上狂奔,追逐,賽跑,翻跟頭,摔跤。時而奔向不同的方向時而又疊倒成一堆,累了,叉開四肢對着藍天裏的雲喘一回兒氣,身上沾滿了淺紫的花,沾滿了綠葉和露珠,沾滿了春色。雲就是雲,我們不會同雲説話,雲也不會同我們説話,雲自由,我們也自由。無人會責罵我們在踐踏他們的田園,因為第二天早上,當路過昨日打滾的地方,昨日的破缺又自修復得如此完美,看不出一絲痕跡。現在我想,如果人能像它們具有這樣的修復性能該多好呀,可人做不到,破缺的東西可能永遠都修復不了。

吃過春筍嗎?吃過新鮮的春筍嗎?誰不吃過呢。可你未必採過筍。採筍的味道一點都不比新鮮的筍味差。四季豆才有小孩的手指那麼大,黃瓜才開花,辣椒和西紅柿正在拔苗,正是青黃不接時節。突然有一天有人興奮地説:“杜鵑叫了,我聽到杜鵑叫了,你們聽到了嗎?”我們這些孩子就一窩蜂地直往山上的竹林裏鑽。那時候,山裏人口多,竹林就顯得小,我們小孩總愛爬進最陡最密的地方。頭埋在竹草雜生的密叢裏,手攀着枝藤,眼光穿梭在鋪滿枯枝敗葉的地面。哈,這裏鑽出一根,哈,那裏又冒出出一根,不,是兩根,嗨,三四根,忙都忙不過來,真擔心同伴從身邊冒出來,搶先下了手。最讓人受用的是,手握住粗壯的春筍的感覺,聽筍脱節而出的聲音。因為採筍,村裏哪個陡坡沒爬過!哪個荊棘窠沒鑽過!坡陡算不了什麼,荊棘也算不了什麼,一點都不害怕。至今,那混合着枯枝敗葉、竹葉、青草、泥土的潮濕味依然清晰可聞。那時候,似乎到處都是人,沒什麼野獸,竹林裏除了鳥之外,偶爾也看到蛇,似乎沒有別的什麼野生動物。有一回,當我在林子中正往上攀爬的時候,突然停下來,一條兩尺來長的竹葉青正悠然的躺在我頭頂的樹枝上,我只能悄悄地退回去。它雖然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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