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山之行隨筆散文

來源:文萃谷 1.79W

一: 留下信件上鰲山

鰲山之行隨筆散文

登鰲山,不在我今年的計劃之中。今年的目標是太白山的南南穿越。不過現在想想,我可能壓根都沒有搞明白什麼是太白山南南穿越。

鰲山,沒在計劃之中的重要原因是有兩位朋友前期去過。他們走的是相同的線路,都是不睡覺半夜開始爬山。這種方式我是接受不了的,爬山是為了提搞生活質量,為了上山覺都不睡,夜以繼日的爬法,我是不會考慮的。再後來,因要去太白,就開始關注秦嶺太白山爬山活動。這一年中,看到了去年的11月份三位爬山者遇難鰲山。而且就在五月的二十號,還發生了爬山者在鰲山失蹤,一週後才被救援隊在下鰲太的絕壁上找到。

以上種種原因,使我壓根沒有想過要去鰲山。我雖然愛爬山,但不是冒險的人。然而,任何事情都有偶然存在。兩週前,“大眼睛女孩”也就是金靈,約我去鰲山,當時我就否定了。結果上週我們又一起去了庫峪草甸爬山,路上她又提到去鰲山一事,剛開始我還是態度堅決。可是她更堅決:“我一定要去的。那我和其他驢友一起去吧。”看着她堅定的目光,我心裏開始鬆動。想了想説:“我認識的一位朋友去過鰲山多次,如果他能做領隊,在考慮去吧,現在不要定下來。”大眼睛女孩:“可以,那你回去就聯繫啊。”

到家後我還是下不了決心,也就沒有和那位朋友聯繫。當24號在報上看到20號還有驢友在鰲山失蹤至今還沒有找到,於是告訴她:“還是放棄吧,太危險了。”大眼睛女孩還是那句話:“不用怕,他們是外地的,太笨了,怎麼會在那裏迷路了(後來的實事證明,那兩位並不笨,我們也是在那個位置出的狀況。)。”

我看她態度堅決,決定聯繫那位朋友。朋友説他一定去做領隊,可以為我負重…….

第二天,大眼睛女孩金靈來電話説:“那天有好多人去,下決心一起去吧。”我平靜的説:那就和他們一起去吧。人越多越好。

就這樣,一切計劃都改變了。

決定去了,就做好最佳的準備。我倆一起去了登山裝備著名品牌户外店。我要買一雙最輕的高幫登山鞋,還準備了其它必須用品。

這一週,雨一直下個不停,而且還非常大。週四天晴後就徹底斷了不去的念頭!

決定去了,內心的恐懼油然而生。爬山四年,從沒有對第二天要去的地方恐懼過。而且,去鰲山我完完全全的害怕。

再三考慮,在網上我寫了四封定時在四天後發送的信,留給我的親人和朋友(這是我去西藏都沒有做過的。)。託網友毛毛蟲四天後,如果我不回來請她轉告給一位朋友的兩句話。還給一位“驢友兄長”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我要去鰲山了,結果他耳背聽成去太白!四封信寫的都不長。如果回不來,除了對兩位家人的抱歉,還給一位家人和山上的“親人”交待了將我安放在何處,而對遠在美國的家人反而沒有説這些。寫的時候我哭了。四封信中有一封是給上海的朋友miki(阿花)的。這次去鰲山並沒有告訴她,我不想讓她擔心。可我在週四中午的電話中和她發了脾氣……

在這樣沉重的心情下,週五下午出發時給家人説:“我不想去了。”家人看看我後,一臉茫然的説:“那就不要去了!”

先生之所以這樣的表情,是當我去景區的太白還用這樣糾結?因為他去過。出發前的中午,我和遠在美國的親人通話,説是去金絲峽兩天。好在我的家人也沒去過那裏。因此,當他問我那裏情況時,我瞎説一通,他信了。但是,當我在爬鰲山的過程中,三次接到他的電話,都是一接就沒信號,顯然他是沒有全信,真是母子連心啊!

帶着這樣的心情,踏上了去鰲山的征途。

二. 鰲山,我來了

鰲山離西安太遠了!四個小時才到太白縣。稍作休整後車繼續前行。23公里的盤山公路,將本來就暈車的我,胃被顛的翻江倒海!而這位司機的開車技術也讓全車人服了:大半車人暈車!

這次出發後才發現,是兩個分隊彙集一起的。看來,大家都想到人多搭伴安全。要趕時間和看日出,我們是凌晨三點頂着繁星上山了。天黑的讓我害怕,下車後顧不上身體的不舒服,緊跟隊伍前行。登山口就是著名的‘練驢坡’。出發時看過驢友的《一日鰲山》,對練驢坡我是有備而來。做好了45分鐘80度爬坡的準備。結果練驢坡我輕鬆的上來了,這得於我長年從灃德寺大斜坡上山的結果。也是在這裏,30多人的隊伍拉開了。爬坡過程中不時有喘着粗氣的人停下來休息。

本來我和同伴支禾走在前面,上了練驢坡後她蹲着説:“這一隊全是其它隊的,我們的人沒有上來。”我沒有停下來,心想:這麼黑的天,她怎麼能看清前面的人?

我始終在第一集團跟着,由於害怕我放了音響,聲音大的可能擾了林中的鳥兒。我顧不上打擾它們了,實在擔心夜間有野獸出沒。在這裏必須説一句,那位先頭部隊的領隊,在天亮前的三次休息中,他每一次都清點人數。而他們有兩個領隊,交替斷後和前導,隊伍壓的很緊。

也是在天亮後,我才發現這十六人中,沒有我一個認識的。發現這個問題後,我提出要等等我的夥伴們,他們堅決不同意,説我們已遠遠的拉開了後面,停下來太危險了。繼續前行!在2500米的海撥處,一個叫什麼頭的地方看日出。也許是在華山和日照都看過日出的原因,爬上山頂時並沒有太急迫。可當我矗立高山之巔,看到薄霧朦朧中的太白羣山,如浴女般恬淡婉約的沉浸在藍色靜謐的霧海中時,心裏還是很激動。因為,這將是我一生中,有限迎接太陽躍出地平線的時刻,而且還有一輪明月相伴。

在這裏,領隊指給我看撥仙台,我雲裏霧裏追尋了一番,發現是在我們這座山的右邊、一條長長筆直線的延伸處山頂的最高點。當時我問他,兩者之間夾着的山是到哪裏去的,他告訴我那座是到鰲太的,還補充一句説:“你走不了鰲太,那需要七天。”這番話是我們不經意間説到的,可我是注意細節的人。

看完日出,我提出要在此等我的夥伴,領隊和大家都不同意。説離我的隊伍有近兩個小時的距離了。我告訴他們“不行的,我的裝備全由我的領隊揹着,水都沒有喝的。”

“跟我們走吧,我們有。這裏太危險,有野獸的。”大家都勸我。我糾結的下了山頭,準備和他們再走一程,期待揹我裝備的朋友能趕上我。

走在最後的我,還是有他們斷後的領隊陪着。這讓我很感動,因為先頭部隊開始向前快速挺進了。我正準備和他們走時,交叉口上來一位穿户外救援服的`老鄉,他臉上的表情是惱怒的。問後得知他竟是我們幾個人的前導領隊。我對他沒一點印象,可能是在太白縣休息時從另一輛車上來的。聽他這麼講後,向這一路陪着我的領隊告別。他看了看那老頭領隊後惋惜的説:“你應該和我們一起走的。”

真不知道上帝為什麼這樣安排!自從遇到這位老領隊後,我的鰲山行就變調了。我問他:“我的夥伴離我們有多遠?”他生氣的説道:“不知道!這是什麼隊伍啊?真是四個蹄子爬着上的。”

呃?在我錯諤時,他對着手台一陣狂喊,然後是咆哮般的怒罵!驚得鳥兒都飛起來了!原來他的手台壞了,聽不到其它人的回話。我和他一起走的一個小時中,他不停的怒氣沖天的罵着後面的隊友,煩燥的和我説話。我的心情因此受到了影響,後悔當時沒有和前隊走。現在只好忍着他的怒罵,一起向前走。

為了減輕折磨,我和他拉開有五十多米的距離,我走他也走,他停我也停。就是這樣,在這安靜的森林裏,他的罵聲不絕於耳。一個小時後,終於聽到他的後面傳來了説話聲。他當是後領隊上來了,高興的站起來了,大聲説:“還是你們倆啊!”結果看到的倆個人讓我大吃了一驚,來的人竟是我的兩位女同伴--大眼睛女孩和小支。

“你們身後有人嗎?我們同夥的人上來了嗎?”我着急的問道。

“沒有,看不到。一路上就我們倆個人。我們的兩位男士都沒跟上了。”大眼睛女孩有氣無力的説。

怎麼會是這樣?

大眼睛女孩早就出現極度不適,臉色很難看。我讓她喝了一袋葡萄糖補充一下能量。我在前面已經喝過了,效果很好。這是在西藏時收穫的經驗。在我們喝水時,這位領隊看到我們三人在一起後,什麼話也沒有交待自己向前走了,而且很快走的看不到了。在到大梁草甸的整個過程中,他的桔黃色包布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嚮導了,因為,我們只能眺望到那鮮豔的小黃點。從速度上講,他做領隊是合適的。

大部隊走的看不到了,我們的前面就那團離的很遠桔黃點。我們很緩慢的向前走,在心裏我已做好打算,如果同伴的狀況不改善,就放棄前行了。因為她的臉色太差了。這時山上就我們三個人,路就一條。我們晃盪着走着。

右邊那座起初不知名稱的山,一直與我們並行。這裏的山體有大面積的石海,而且是成片成片的,使那座山遠遠的望去,如花臉臉譜一樣非常漂亮,因而更多的吸引了我的目光。吸引我的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座山離撥仙台最近。我要去太白,因而爬山中我數次掠過這座山,遠眺那高高的撥仙台。

更奇特的這座山頂是在那條筆直線下。後來才知道遠遠看到那條筆直的線,就是鰲山的大梁草甸。面積太大後相對平坦,高高的懸在山頂,遙望就是一條直線了。加上今天的天氣晴朗,我們能清晰的看到山頂上那耀眼的白雪。藍天白雲下,山頂大梁直線的感覺,就是振憾!感歎大自然的神奇魅力!

可能是這裏海撥太高,加上氣候極端,山上的杜鵑還沒有家裏養的大,而且葉片是那種失水狀,花兒更像是乾花一樣。我不太喜歡杜鵑花這種小老太太的樣子。

然而,在一處向陽的路邊看到一株杜鵑,將自己的身體緊緊的貼在石面上,如爬牆虎一樣,姿態窈窕阿娜,紫色的花兒悄然枝頭,非常漂亮。看着她們偎依在石頭上的樣子,我的心頭一熱,眼淚就出來了,脱口説道:你們也知道找依靠啊。

有了依靠的杜鵑樹,樣子是嬌美中洋溢着幸福。在這座山上是獨一無二的可愛模樣。那麼,人呢?我搖了搖頭。繼續前進吧。

同伴的身體狀況好轉後我們也走的快了。

因為沒有來過,什麼是鰲頭也不知道。第一次,我在拍照時,發現一塊山頂石頭像龜背一樣。大眼睛女孩説:好像不是。不會就這麼小的頭吧。

呵呵。我們笑着又開始不停的爬石頭。這是我喜歡的,撥高時我不喜歡緩坡上走,這樣攀來攀去不累,而且升高也快。在這裏必需要講的是,鰲山的山頭很特別。全都是石頭堆集上去的,不像其它山是整體的巨石。山頭形態千姿百態,讓人不由得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離那條山峯舉起的無限長的直線越來越近了,心裏越來越高興,因為實在想不明白,這麼高的海撥上,這條如公路般筆直的山頂到底是什麼樣。期待!

這時,我們站在又一座更高的山頂上(3274M),看着如畫的山巒,一時間高興的如那潔白的雲朵般幸福自在。

我們開心的笑着不停的拍照。慶幸我們的運氣真好,下了這麼多天雨,我們來了,鰲山用這麼明媚的陽光擁抱我們。太幸運了!山頂托起的我們,站在這裏環視羣山,看着與我們相映成輝的藍天白雲,感覺到的全是聖潔。我,也是聖潔的。

山頂石頭面積太小,我幸福完了讓地方給同伴。站在下方看小支所處的位置,和那天空上的藍天白雲溶為了一體。太漂亮了!給她拍照完,我又上去補拍。同伴高興的説:“今天的天氣太好了。”

嗯?這時我突然想起昨天“攝影師”的簽名:朝霞不出門,爬山不宜。

想到這裏,我笑了起來:“快!我要在這裏練腿,眼紅他!哈哈!”哈哈,我的同伴也笑起來。

“金玲,你也上來,我們一起練腿,氣氣他!哈哈。”

“你這是要活活把他氣的雙眼什麼也看不見啊!哈哈!”金玲笑着上來了。我們一起做着練腿的動作,三個人笑個不停!

開心!非常開心。我們一起走在這人跡罕至的高山之上,這麼好的天氣,這麼好的景色,本來就是幸運的。從上頂再次下來,剛走幾步,再次抬頭髮現這山頂的一側竟是鰲頭!這次是真的!原來我們剛才是在鰲頭背上練腿!不但有高度而且更有意義!哈哈。我們又笑起來了。

又翻過一個山頭,還是到不了那石海草甸,遠遠的看到那團黃色停在石海中。看得我生了氣,這人真是不正常,一個人走那麼快,也不等我們,什麼領隊啊。他停下了,我們也休息。停下來就是補充食物。大眼睛女孩的水和水果全讓我吃喝了。我今天的腰一直很不舒服,所以又喝了一袋葡萄糖。

正在這時,遠遠看到天邊那石海的頂端出現一個人。我想是前面先頭部隊的人掉隊返回了。很快那人就到了我們面前。同伴和他打着招呼,他則説:“你們的那位男隊友脾氣太差了!”我明白了:“是不是他又在那裏罵人?罵大家走的慢?”對方是欲言又止,然後笑了笑。

我突然對走到面前的這位男士有了疑問。因為他什麼裝備也沒有,水都沒拿,而且穿着居家的服裝。他不是先前部隊的人?那他一個人?

“你是從哪裏過來的?一個人什麼裝備也沒有?”我緊張的問道。他還沒有回答,大眼睛女孩看着他説:“你是一個人開車來的吧。”那人條件反射的也看自己腰間掛的車鑰匙,有點不自然的説“是的,我是一個人,裝備在前面放着。”

“我們一路上沒有見過你的裝備啊?”我又追問道。

“我藏起來了,那能讓你找到。到頂峯導航架還有80分鐘,你們快走吧。”他笑着説完走了,很快消失在山林中。

聽説還有80分鐘,我們開始收拾裝備。這時,我腦海中突然一個念頭蹦了出來,立即給大眼睛女孩説:“你的裝備太重了,放在這裏吧!”同伴幾乎沒有猶豫説:那我找個隱蔽的地方放起來。

“不,放在醒目處。隱蔽處經過的人都看不着,我們下來後也有可能找不到的。”我是這樣説的,但是我心裏想的是一定要放在醒目處。擔心她改變主意,我把我的包也放下了。只裝了半瓶水,讓她的小布包揹着。後來證明,我讓她放下是對的,我的放下是錯的。因為,我倆什麼食物都沒拿。而我的包並沒有重量,包裏放的全是巧克力和高能量餅乾以及葡萄糖。

放下包,我們開始向最後一個山頂衝去。這時候大眼睛女孩本色盡顯!遠遠的走在了最前頭。

這一段只顧趕路了,這段山路應該是什麼印象也沒有留下(金靈發現了一對石人)。出了山頭,走進了一往無際,大到天邊,搞不清是石海啊,還是草甸的遼闊平原。這時我們才明白,在山腰看到的那條直線,就是這遼闊的跑馬樑(後來知道是大梁,當時我們當成跑馬樑了。)。

之所以認定不了是草甸還是石海。因為,如果是石海,可是它又是平坦的,而石頭是散落稀少的。説是草甸,上面又到處是石頭。樑上除了貼着山頂地面長的草,沒有一棵樹。石頭則是這裏最高的,它們最高的也超不過一米高。因此,在這裏是無法定位方向的。

在這看不到邊的大梁上,根本看不到導航架。而那位討厭的嚮導也走入了地平線下了,茫茫大梁上沒有任何遮擋竟沒有他的蹤影!可想眼前的大梁草甸有多大!

看着這望不到邊的大梁,突然心裏感到很累:你們去導航架,我不一定去了。

她倆聽後,快步向遠方走去。看着她倆低着頭向前,身後是茫茫的草地,無任何走過的跡象。望着她們的背影,心裏有點忐忑,我的恐懼在此升起了。於是加快步伐,追上她們。並把她們身後過去來的人留下的紅布條標記,現在全伏在草里拉了起來,醒目。

我不停叫走在前面的大眼睛女孩,讓她注意找紅布條,按路標走。

後來的實事證明,這一往無際的大梁草地上,到處都有紅布條,而且並不是正對導航架的。因為在根本看不到導航架前,大家無法定位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走偏離了。因此好多標誌,都偏離導航架“十萬八千里”。但是,這並不影響穿越下去。因為,最終走完大梁,在下方就能看到這樑上最高物體--導航架。

不回頭的人,也發現不了上來走偏了。還有一點,衝向目標的人,是不回頭張望的。因此,當時我也沒有意識到,這上去都這麼難找的標記,下來時就是大海撈針了。撈到了也不一定正確。不知道走了多久,還是看不到大梁上的“導航架”。這時大眼睛女孩也快走出我們的視線,而小支已在我身後喊:“我們不走了。”

大眼睛女孩還在往前走,顯然導航架她還沒有看到。我只好站着等她。過了一會,看到她高舉登山杖向我們揮舞。看了她的手勢,説明她看到導航架了。我和支禾趕緊走過去,結果很快就看到了,原來導舤架是在這大梁的最下方邊沿處,而我們遠遠的偏離了方向

我們看到導航架的同時,看到了先頭部隊的十五人,還看到了我們領隊嚮導。他這時竟換了一身夏季海魂衫在那裏留影。看他這樣,我一肚子都是氣:軍人還有他這素質的!

他這會心情好了:“你上來了,快吃飯吧。等後面人上來了後,我們十二點就開始走。”

“後面沒有一個人上來,就我們仨個。”我邊説邊嚮導航架走。身後又聽到他罵那些沒上來人的聲音。

站到導航架下,我都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用途的。下意識認為是為飛機導航的。因為早就聽説跑馬樑能放一百架飛機。而在我看來,眼前讓我誤認為是跑馬樑的大梁,大的能放下五百架飛機(實事就是給飛機導航的)。從夜裏開始的爬山到導航架前,我的心都沒完全放開。眼前的美景讓我這一會徹底高興了。

這裏太美了!

美,來自大梁的無限遼闊!站在這裏,我感覺到了月球一樣。因為,四周是羣山起伏,藍天白雲落在了大梁草甸上。天邊就在大梁的盡頭,而我們剛從那天邊經過。同時想到,阿波羅號停靠的地方説不定就是這裏,那畫面和這裏沒什麼區別 。當時阿姆斯特朗的心情一定和我這會一樣:我的個體不是緲小的,我的勇氣讓我感到我是巨人一般!

望着這無邊無際平坦的草旬,琢磨這零落其中的石頭從哪裏來的?恰恰又是這些散落的石頭,讓這草甸上有了動感,它們像是在這裏竊竊私語的訴説:開天闢地時將我們撒在了這裏,守候這山頂平原,讓我們與草甸大梁同生共息。

是的!這裏的石頭都是有生命的,我聽到了他們的呼吸!大梁氣候極端,只有石人才能千年守候。於是,向千年蹲守的它們,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送上我的敬意。同時想到做人真好,若有來生,還是做人吧。否則,這樣的風餐露宿,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草甸上的積雪和結冰的水窪,更使讓這裏穿越了氣侯。當我站在積雪上,張開雙臂托起藍天白雲時,心裏平靜的彷彿這一切本來就是這樣。

我來了,鰲山用這樣的風和日麗等着我。這裏風景如畫,這才是鰲山本來的樣子。他大氣熱情的歡迎我們走進它的伊甸園,我深情款款的走向他,相會在這半空之中。此刻,四周桔黃色的光芒是鰲山的笑容,這裏充滿幸福祥和,一切顯得這樣的真實又有幾分虛幻。

雖然,今天在大梁上沒有看到雲海湧動,但我也心滿意足。我由衷的感到自己運氣太好了:前兩天一直下雨,今天我們來了,天就這樣晴朗,我們運氣太好了!

大睛女孩説:就是的。我們運氣太好了。

先頭部隊要走另一條路穿越前行了。這次他們再沒有讓我們一起走,這是他們發現我們沒有了裝備。他們的隊友告訴我們:“你們要看着前面那個豎起的木棍走,不要向左偏,記着,左邊那是去太白的路。”我記住了他的話。

“我們也走吧!”我招呼同伴。

三:驚心動魄跑馬樑

我們三個高興的向大梁深處走去。這時早上一直跟着的先頭部隊的領隊叫到我:“雲朵,你不要先走,和你的領隊一起走!”

“不了,我們先走。他走的快,一會就趕上我們了。”我們沒有停下腳步。這位領隊又喚我停下,我就當沒有聽到了。我不和那位老頭走的真正原因,是被他一路的罵人煩死了,況且他真的走的很快,擔心他又嫌我們下山慢。

我們向着那個豎起的木棍走,高興的拍照,説着今天的幸運。正在這時,我的手機接到了短信。一看是miki的:朵兒,順利麼?

大眼睛女孩知道miki,讓我快給她回覆,不要讓她擔心:非常好,放心吧!

真的非常好。我和同伴又高興説我們的運氣好:看來到鰲山只要天氣好,就很容易了。

這時侯一往無際的大梁上就我們三個人,而那位嚮導還在導航架旁換衣服。

我們最後到導航架時,是向左直邊走了很遠才到的。那麼下時應該還向左切才對。我們都認為仍要向左切,才能糾錯來時的偏差。

我回頭看到那討厭的領隊已離我們不遠了,和我們一起在向左切。我們又向左切了一段,看到了兩座山,我們走在了兩山之間。而這兩座山的形狀竟一模一樣!

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領隊嚮導,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帶着小支向左邊的山走去,離我們已很遠了。

我站住看眼前的兩座山,左邊那座是我一路上一直看着、離撥仙台近的那座。從而準確的判斷到、那領隊走向的山是錯的!而且沒有一絲懷疑我自己的判斷!他迷路了!我果斷的大聲喊着:你走錯了!那不是的。

我大聲的喊着。他們也聽不清,我就手比劃着。支禾聽到了,趕緊向我跑來。他則比劃着説:什麼頭,什麼頭的(下山後明白大梁的山頭才是大鰲頭)。

這時,我想起下來時那位隊友的交待。更堅定的給他説:你是錯的!那是下太白的!

他頭也不回,向那座山走去。我問支禾:他説那座山是對的?

“ 我看他也不能肯定!”支禾肯定説。

“我能肯定那座山不對!可是眼前這山怎麼也不能肯定了? ”我的太陽穴翁的一下巨痛起來!她倆也是一臉茫然的看着我們面前的山。

一切事情就是這樣,本來我們上來時就沒有回頭看這座山的形狀。現在,來過三次的領隊咬定我們是錯的後,我就更不認識這座山了。我只能認定他的是錯的,但是我的也不能肯定是對的了。

巨大恐懼向我襲來。大眼睛女孩站在我旁邊立即説:我去樑上找標記!

我又下意識向那老頭望去,竟然不見他了!

我叫到小支:你快去看那老頭去哪了?如果不能認定我們這座山是對的,就只有和他一起走大部隊的那條路,他早上告訴我他來過這裏三次。

支禾飛快的向另一個方向找那老頭了。

我緊盯着大眼睛女孩,希望她儘快找到標記。看到她走向大梁深處,越走越遠。我由恐懼轉向絕望,如果她再找不到路標,我要報警了。不能拖延時間的!

這時想到唯一幫我們報警的人竟是miki,讓她在上海向西安報警。一定要儘快找到我們,否則我們今晚要凍死在這裏了。這裏海撥3475米!嚇也嚇死到這裏了。今夜連凍帶嚇,必死無異。

我回望支禾,她已站在那裏,顯然她是看到了老頭。支禾這樣是對的,我們三個在跑馬樑上呈三角狀,我們不能走出對方的視線。金靈還在向大梁深處走去,還沒有找到一個標記。

太可怕了! 不能等了!決定向我認定的那座山走去,到山上找標記!剛向下走了幾步,發現她們倆有可能看不到我。於是,又上來決定平行走到那山的前面,再拐上山。我這樣走,支禾能看到我移動位置了。向前走的時候,我頭腦一片空白,也很平靜,這是絕望的真實反應。 這一會兒也明白自己為什麼出發前會留信了。原來我真的回不去了。

天啊!奇蹟出現了!感謝上帝!再次印證我是你的寵兒!

我之所以這樣感歎,是我走了不到十米,就直接走到一個放滿空瓶子的小垃圾坑旁!這是我上山時經過的位置,當時看到這堆空瓶時心裏不快。可我這會竟不能肯定上大梁時經過的是不是這個,疑問我們沒有走到的山前,説不定也有這樣的垃圾坑的。但是直覺告訴我,這裏是對的!

我沒有一絲高興,只是平靜的向她們揮揮手。

真是幸運啊!如果我剛才是從下面走向這座山,那就繞過了這垃圾坑。這是上帝的安排!

上帝啊,你不捨得你的寵兒留在鰲山! 鰲山也不忍心讓我們在這裏受苦。於是,你讓一個從來都沒有方向感的我,今天竟如此神奇的堅定自己的主張,沒有盲從領隊,認定那座山是錯的,一絲猶豫都沒有。

兩個同伴飛快的過來了。支禾告訴我:那老頭可能又返回導航架了,看不到他!

“怎麼能這樣!返回去也不告訴我們。他可能認為我們説他的山不對,他又認為我們的也不正確。自己就走他認識的路,去追穿越先頭部隊了,把我們放下不管了。”我生氣的説。心裏想着這就是人的本性,面臨死亡時,他只能顧自己了。

金靈小聲的説:“上來時並沒有經過這垃圾坑 。”我説:“沒有錯。”

這垃圾坑是過去驢友們挖了一個直徑約一米,深約30㎝的小池子。處在亂石和雜草之中,不從旁邊經過是發現不了的。而我剛好從旁邊走過,而且印象很深。

山上全是紅布條標記。我們向山上走時,都是盯着腳下標記走。雖然我們沒有交流,但心裏想的一定一樣:這座山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給她倆説:如果找不到我們的包,我們就要儘快返回導航架,報警等待救援。

上帝保佑。剛下了不到二十分鐘,我們遠遠的看到了紅色的登山包!

“姐,看我的包!”大眼睛女孩金靈笑着説。

籲!我們都長出一口氣。我由衷的感歎:運氣太好了! 決定放下裝備太對了!

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歇一會,剛才嚇壞了,頭痛的很。”大眼睛女孩説。

是的,嚇壞了!我告訴她:“我剛才都想好了,報警時讓miki提出讓直升機來救援,賣我的房子做費用!只有這樣,我們天黑前才能出山,將影響降到最低。否則,死不死都會成為報紙的素材了。”

哈…哈... 這是我們重生後無奈的笑,比哭還難看。繼續前行,我一點勁都沒有了,這是嚇的緩不過勁。

我們安全了。我開始不停的回頭看那位領隊,一點影子都沒有。二個小時候後,我們遇到了寶雞登山隊的人,於是我説:請幫個忙,我們一個領隊在大梁迷路了,請幫我們找到他,讓他務必從這裏下山。他的桔黃登山防雨布,非常醒目。

天下驢友是一家。這幾位驢友認真的聽我見完後説:你放心向前走吧。我們一定做到。

這次驚嚇造成的後果,讓我們一路上探討更多的是,以後危險的地方不來了,太嚇人。看來鰲山的危險是有偶然性的。在我們同相位置失蹤一週的兩位驢友,是他們的運氣沒有我們好,直接從太白那座山下去了。

今天我們是很幸運。但幸運不會總在我們這一方的,以後就在灃峪口爬爬山就可以了。

…….

在我們下到集合點,將情況告訴組織者,他們立即組織車上的户外救援隊上山尋找。不到一小時救援人員返回來説:無法找,只能在這裏等。

哦?這太讓我吃驚了,這就是所謂的户外救援?

我擔心起來了!如果那領隊退到導航架後,還認為下太白的山對,那他在沒有帳蓬的情況,支撐七天活下來,走出太白山,將是沒有可能! 我心裏充滿內疚!自責為什麼就認定他是去追先頭部隊了。

第二天終於有那迷路領隊的消息。

感謝上帝!感謝鰲山 !感謝我的同伴,面對絕境時我們意見統一,沒有質疑我的觀點,更感謝大眼睛女孩在自救時的身體力行和勇於擔當!

再次感謝上帝!我是你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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