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又見老柴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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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時節的上海。

冬季又見老柴經典散文

我走過音樂廳門口等候買退票的人羣,頗有幸運感地去參加一場音樂會。這場音樂會演出陣容果然豪華,有上海人熟悉的大提琴演奏家王磊和鋼琴演奏家張薇聰,還有上海女婿俄裔美籍小提琴演奏家喬治?馬克西曼。他們三位首次聯手以三重奏的形式,讓俄羅斯天才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美妙動人的音樂綻放在新春萬紫千紅的花蕾中,將冬日的上海發燒友,帶入了夢幻般的俄羅斯寒夜裏。

窗外白雪皚皚寒風刺骨,小木屋內卻春意盎然,朋友們圍坐在温暖的火爐旁,聆聽着主人朗讀那本插圖的童話,那典雅柔美的聲音,讓我們的思緒飛過了高加索山脈、伏爾加大河,飛向糖果仙子的王國……

感謝組辦者,妥貼地將音樂會定名為“冬季又見老柴”。

在具有濃郁歐洲建築風格的演奏大廳裏,我不但享受到了上海音樂廳獨備的斯坦威D—274三角鋼琴和24路雅馬哈調音音響的魅力,也享受到了三重奏的豐富層次感與驚人的和諧。

三重奏主打的是一套老柴室內樂作品集錦,就是重新創編、首次上演的室內樂版《四季》。一年四季的十二支曲子,經普希金、托爾斯泰等名家優美的文字提示,像春風像秋雨像夏日像冬雪,一滴滴滋潤着心魄,一曲曲敲打着靈魂。尤其是王磊母子合作的《如歌的行板》,抒情旋律真摯熱忱,母子情深瞬間化作人間大愛,這極具人性情感的音樂真正是人世間的華彩樂章,能有幾人不為之動容?在冬日的“老柴”聲中,温習人世間的博愛,讓身心重新温暖開來。

接着演奏《胡桃夾子》《天鵝湖》和《睡美人》選曲。這是老柴寫下的僅有的三部芭蕾舞作品。其中《天鵝湖》最為著名,而“四小天鵝舞”又最為通俗易懂、家喻户曉。

我在《嘮了一宿瞌》裏寫大學同學張曉洋光着兩腿站在被褥上跳四小天鵝舞的情景。其實,曉洋還把這段舞作為202寢室的保留節目。記得有一回他覺得一個人舞不盡興,還拉來了金亭和學全一起交叉着雙臂跳,我則坐着上鋪牀上,哼着“道道道,道西道來道西來來來來到來米來”的曲調,來為他們伴奏。笑鬧聲一時鋪天蓋地。可見我們對“老柴”的喜愛。記得1979年國慶,遼寧芭蕾舞團在長春汽車廠演出《天鵝湖》。我召來了還在圖們的太太,與汽車廠的阿姨、姨夫四人前去觀看,5元錢一張票,買票就花去了20元錢。加上太太來回火車票錢,幾近花光了我一個月的工資。這可是“老柴“帶來的一種難得的快樂享受啊!

不過,“老柴”也帶來過不快樂的時候。

那是在衣村。有個上海女知青小鵑,極有音樂天賦,就瞧她那俏麗細長、靈巧活潑的手指,就知道她彈鋼琴拉提琴的水準。當時沒條件目睹她彈鋼琴,倒是親耳聽到了她的'小提琴。一次,她應我們的請求偷偷地拉了段“四小天鵝舞”,聽得我們如痴如醉。於是,這“四小天鵝舞“曲成了我們鏟地休息時掛在嘴邊的主旋律。老鄉不解:“你們都哼哼啥?“我們樂不可支地説:“上海的革命民歌。”

按理小鵑可是難得的人才,森林武警、軍分區等眾多的文藝團體前來招人,卻屢屢被刷下來,連縣文工團都沒敢要她。不僅如此,招工、上學等也基本沒她的份。原來她的出身成份極“反動”,母親內控、父親偽官吏被鎮壓。這可憐的現實版白天鵝奧傑塔,被殘酷的黑天鵝陷害後,無助地只能蒙着被子獨自煎熬,不吃飯不説話地躺了兩天。那時的她一定渴望得到富有人性正義感的王子的拯救,讓自己擺脱窘境、走出苦海。又誰知人世間有無數個像她這樣的“白天鵝”在遭受着“階級成份論”的摧殘,正義的王子又在哪裏啊?

後來,她調到江西弟弟務衣的山村落户;後來,她與當地的衣民結了婚;再後來,她領着患病的丈夫回到了上海。整整八個年頭,等於一場抗日戰爭,她始終侍候着丈夫端屎端尿、寸步不離。

我們聽了不免長吁短歎,可惜了她那俏麗細長、靈巧活潑的手指啊!

“老柴”的虛幻白天鵝最終是戰勝了惡魔,與王子一起擁有幸福的未來。

而現實版的白天鵝,卻苦難一生,一生苦難。

然而,“老柴”《天鵝湖》中人類善良、執着、正義、愛情的永恆主題所產生出來的人性光輝,卻在小鵑們的心靈深處得到了永恆!冬日裏有了“老柴",我們還會覺得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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