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館優美散文

來源:文萃谷 1.52W

我所住的的小城是個很小的地方,跟網友聊天時介紹本城之袖珍,我說:在街這頭大喊一聲,街那頭就能聽到,省了話費了。當然這話誇張了。可是小城之小也是事實,小而不精,以至於默默無聞,以至於引不來外資,只能自謀生路。

麵館優美散文

“民以食為天”這個道理放天下皆準。精明的商人看準了這塊市場大有發展潛力,於是小城開滿了各種飯館、酒店、排擋之類以及各種風味小吃的攤點。即使走錯路也能找到吃的地方,且可供選擇的餘地相當大。面對面說不定開著兩家,排排座說不定排上四家。若單論飯店的規模及數量,遠道來的客人還以為這個小城不知怎麼繁華,人口如何之眾。不然這些飯店酒莊之類的如何生存。

本人是這個小城土生土長的土包子,小城的繁華較之小時候,只怕大多數人都會熱淚盈眶地高喊一句:感謝政府,感謝黨!但若橫向比較,在這整個地區,小城的經濟一直倒數第一。不知換了多少任領導,這個光榮的“第一”始終穩守。若說人口,計劃生育推行了這多年,人口的負增長呈可喜態勢,然而外來人口迅速填補這一空缺,小城依然人丁興旺。於是隨著世界經濟的發展,小城亦步亦趨,各種飯店,美食城更如雨後春筍。就這麼個巴掌大的地方,那麼多飯店如何分那塊“蛋糕”不得而知,反正各自看著風風光光,賓客盈門。即使偶有幾家撐不下來,也要掛個“內部裝修,暫停營業”的遮羞牌,一旦易主或者融資成功捲土重來也不至於丟了面子。

這些個富麗堂皇的地方,我這一介小民除了設宴請客或者隨禮赴宴之外絕少涉足,而那些小飯店不是覺得衛生不達標就是菜還沒我家先生做得地道,遂不光臨。去的最多的當數小城為數同樣可觀的麵館。

本人是工薪族,不是朝九晚五類的,是朝七點半,晚五點。早上一抹開眼就趕著上班了,沒時間做早點,只好上街隨便糊弄一下肚子。這話是對先生撒嬌時說的,對我來說,去嘗一下各處風味各異的麵條可是最大享受了。本人愛吃麵食。用老媽的話來說就是南方人長了個北方人的胃。我們家幾代找不出愛吃麵食的主,只是偶爾換換口味或者懶得做飯才下一回麵條,要像大米一樣每天當主食可受不了,而我偏偏天天吃就是吃不厭,這隻能說是基因突變了。

只要有新麵館開張,我鐵定去捧場,且喜新不厭舊,確有奇招能勾住我的胃,我當“不思量,自難忘”。對新來的同事介紹吃早點的去處,我如數家珍。

城東的那家老字號麵館,只做一樣麵條——“鱔絲面”。據說他們的烹飪方法是家傳的,且傳男不傳女。光這一說法就夠吸引人的。我曾去過幾回,店面狹小,賓客眾多,每回都要等上起碼半個小時。為了吃碗麵搭上我半個月獎金,划不來,遂趁星期天的時候去。那鱔絲確實跟別處不一樣,香、嫩、滑、糯,確實是人間美味。終因不耐等候的時間,也因路太遠,很少光顧。

城東另一家麵館以做“羊肉面”出名。店名也很獨特,叫“口呂品”。小城甚少人家養羊,物以稀為貴。此處一開張,即刻賓客如雲。這是一家夫妻店,男人腿腳有些不便,守著煮羊肉的大鍋,有客人來,點上一碗麵,女人下面條,男人稱羊肉,配合默契。閒時,男人拿著勺子一勺一勺把湯澆上不曾浸沒的羊肉上,怕涼了變了味。溢位的香味勾住了路人的鼻子。一碗麵條十五元,若嫌羊肉太少不夠解饞,另加量,也另加價。這個價對我這樣的工薪族來說有點奢侈了,只能偶爾去打打牙祭。

這種做單一特色麵條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麵館都是大雜燴,什麼面都有,牛肉麵,鱔絲面,花腰面,雪菜肉絲麵……

學校路口的那家只有一個門面的麵館得益於地理位置,每天早上人來客往,絡繹不絕。往往一個還沒吃完,新來的就在邊上等著他讓位了,有時還似某相聲小段裡說的那樣“喂,這裡,這裡,這位就快完了”招呼同伴。聽者習以為常,也不為氣。門口一老頭據一小櫃檯既收錢也作喊堂的。來客報上自己吃什麼面,老頭氣運丹田,大聲往裡唱菜“雪菜肉絲麵一碗,加一荷包蛋”省卻奔波之累,也兼練了嗓子。我估摸著老頭年輕時是個什麼旦角之類的。

斜對面的麵館佈局與這家大同小異,生意卻不可同日而語。也是夫妻檔,男人在裡面掌勺,女人在門口櫃檯處收銀兼服務員。客人報上要什麼面,或許因為廚房離得遠,女人一趟趟往返於廚房與收銀處。客人一旦抱怨速度太慢,女人必定一遍遍解釋:現炒的,現炒急不來,沒辦法。語氣裡頗自得自己的這一特色。客人一多,服務員端來面,女人就有些分不清誰是誰,胡亂指揮,現場很是混亂。

城西新近又開了一家麵館了。得了訊息,趕去捧場。不知是新開還是位置過偏,我去時偌大的店堂僅我一個食客。兩個當家的女人,一個掌勺,一個收銀,倒也配合默契。廚房與大堂僅一玻璃相隔,廚房的一舉一動皆在客人眼底。或許以此說明他們的衛生是過硬的`。等著端上來的功夫細細打量店堂。清一色原木桌椅,倒也乾淨,比其他麵館都要齊整亮堂得多,臨街的玻璃門上別出心裁地寫著一副對聯,上聯:早進來晚進來早晚進來;下聯:多吃點少吃點多少吃點;橫批:歡迎光臨。看著不禁莞爾。歡迎與戲謔的成分相容,其目的或許也就是博一開懷。

除了這些當地人開的麵館,小城尚有幾家清真拉麵館。光顧過幾回。聽說那些回回禁忌甚多。首先吃食上禁豬,再就是服飾上。那幾家麵館的女人終年頭上包著一塊黑紗布。不知道吃在嘴裡的拉麵是否正宗?因無從比較,不得而知,可是看著進進出出的女人黑烏鴉一般,終歸不爽。再者也怕自己一不小心褻瀆了他們的神靈。飲食首要的是食物的色香味,再就是環境,然後是心情。一碗麵吃得小心翼翼,終歸變了味,去過幾回後再不涉足。

早上吃一碗麵,對快節奏的現代生活來說,既經濟實惠,又省時省事。人頭濟濟的麵館中同樣龍蛇混雜,有白領,有公務員,也有工薪族,人力車伕,甚至有要飯的。有財大氣粗的大叫一聲:來一碗鮑魚面。也有甕聲甕氣地說一句:要一碗陽春麵。面對面坐下,風捲殘雲,吃完,嘴一抹,各自付賬,各奔東西。

偶有食客手機響,問:在哪呢?

答:吃麵。

幾個人?

就我一人。

其餘挨挨擠擠的皆不是人?環顧他人,並無異常。

有食客吃完起身,門口遇一熟人,招呼:“吃麵呢?”點點頭出。

“嗯,你吃完了?”點點頭進。

或有孩童撒了湯,砸了碗,母親急了,不顧形象,當眾斥責。

再有零錢不夠,與主家討價爭執……

零零總總,難盡其言,看者皆不為奇。小麵館同樣是個大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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