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尋夏夏半年華散文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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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蒲公英滿天飛,漫山的小花淺淺地涉足泥土大地,赤足小男孩手中拿着樹枝,頗有勇士情懷的一路斬荊折草,踏出一條花路,素馨盈袖。他的後面跟了一個小女孩,手裏有三兩枝的山花,樣子很文靜。

一生尋夏夏半年華散文精選

“小夏,我去給你摘很多很多的長藤花,等我別走哦。”男孩站在女孩前面,傻笑着看着女孩,彷彿在等她一句話,那雙眼眸澄澈如無絲毫雜質地淺藍天空。

“好。”輕輕一個字,仿若西岸的蓮花忽開,輕如風。

男孩像是得到了保證,本就是孩子,便奔上那山頭,採下許多的素花。握了一把,通通遞給女孩,額上的汗,在陽光下閃着光,微微的亮。即便如此,女孩依看到了他淺褐色瞳仁裏的小星星,那是,心光。

淺草初渥,足下的泥土緩柔地唱起了春天的歌,陌上花靜靜地開,守在小道上,守着那兩行淺淺深深地腳印,守着那小河上曾留下的倒影,一晃一晃的,在時光中搖着,開出一朵叫相識的花。

人們都説,那時光,叫童年。

家居鄉野,很安靜,年華在流年香的花中卷舒開合,將童年洗滌成長着青草的少年,像一排排校園的蒼翠大樹,在樹下走走來來,便已是長衣化風,十六年華。

男孩穿着校服,在稍有涼息的半晚時分,匆匆走向校園打開停車處。拐角處,目光停滯,長髮單肩包女孩從那裏經過,在楓紅般的餘暉裏慢慢地踱着,男生笑了,向那邊走去,“小夏,不回家麼?”

女孩抬起頭,有一絲的驚訝從眸底滑過,繼而淺笑,聲音清清淺淺如三月柳風,“我一個人,也沒有車可以坐了,所以明天才能回。”

“和我一起吧,我帶你,如果你信我的話。”男孩的目光中帶有稍稍的調侃。

女孩輕輕地笑了兩聲,“我還會怕你在路上把我弄丟了不成?”

男孩推出自行車,上車,騎到她面前:“上來吧,嗯,一會兒抓住我衣角。”

“嗯?哦,好。”那一個“好”字輕的彷彿僅是從脣齒間過了一遍,如遠古裏悠長的琴音尾聲,亦如淺藍色小花開放時的聲音。

那天的夕陽,定是花仙子不小心將紅墨全打翻了,染了半邊天,染了一片地,偶落一滴暈開在女孩的臉頰上。

一路清風,當單車緩行在曾經上學的竹林間,一片清幽便撲面而來,一串連線的記憶從腦海中淌過。風中那些長長的葉子在優美的翻動,綠意,涼意,意外地全都淌在了眸裏。

男孩額頭上的汗珠被清風撫着,女孩長長的發被清風捋着,六月晴空從緻密的竹林投下細碎碎的影子,把這一段旅途折成温柔的回憶,藏在淺藍的半夏裏。

人們都説,那時光,叫少年。

楓紅在地的盡頭鋪排開來,與天分離成一條線,遠遠地看着,有恍惚覺得,那紅線太散,融在天邊,溶在地平,是多麼順意的相合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不是分離,反而牽到了一起。

涉淺的海灘上,有精緻的貝殼靜息着,兩排大小不一的'腳印時而湧進藍色的海水,男孩一身衣衫,套着藍色衣褂。身旁的的女孩兩手相握在背後,數着自己走過的步子。男孩忽地駐步,眼中升起半閃半滅的星光,“小夏,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地,我會在地毯的另一端,等着你。”

女孩愣了片刻,腳下的步子不知道數到哪裏,心中一片慌亂和欣喜。只一抬頭,便見彼此清月般的眼眸,跳躍着千萬年前遠古的聖火,有一種誠摯縈繞着。

“好。”海灣的貝殼被海水衝着,浪花翻轉起古琴清且淺羞的音色。

在清秋的盡頭,盛放着白紗下的花,將夢中的婚禮鋪成紅紅的地毯。女孩的步伐履過大理石鋪砌的禮堂,七彩的泉水浮起珍珠般的泡沫,像是小美人魚的祝福,告訴新娘,童話美麗。

紅地毯延展的路,相諧一同而走。另一端,那人,在等着,一起許下地老天荒的誓言,牽手便是相守。

人們都説,那時光,叫青年

北海那邊的公園,四季花開花落。冬日的寒風棲息在大地上,霸道地佔了冬的一生。屋外依舊是那些風景,車聲漲潮復又退潮,淡紫的暮光落在帷窗裏,在淺綠的牆上印下暖涼的痕跡。

老爺爺説要回家鄉住住,老奶奶便隨他一起回了他們共同的故鄉。那河,依舊流過四季,不長不短,不急不緩,時而親吻着岸邊的小草,青青的搖啊搖。兩人共同凝望山間的雲氣,薄暮裏,炊煙四合而起,曾經的香味依舊如往,往事亦如風般在記憶裏形成洪流,摺合成遠古的安骨笛,安靜的前奏,平緩的樂曲。只因,是一同走過,所以,才一起憶起。

“小夏,記得你最喜歡山上的長藤花,纏成串兒帶到頭上,可好看了。”老爺爺説着呵呵的笑了,像個孩子,聲音朗清。

“都半百的人了,還老提着這些舊事。”老奶奶語氣雖是怨了些,卻依稀看到那皺起的容顏上流溢着幸福,瞳仁中是少時數過的星星之光。

“對了,還記得你上學時老是叫我什麼嗎?”

“嗯?”老奶奶側過臉,復又壓低了聲音,彷彿要從記憶裏抽出一絲記憶,“記得啊,叫你,阿一。”

……

人們都説,那時光,叫老年。

生命的長卷疏忽地鋪開,華美如漢賦中的一字一句,平仄而起的音色在翔飛的大雁中迴響,一足跡便是一抬筆,一言語便是一天地。許彼此一生牽掛,追尋相愛的初夏,靜候相守的年華。

他和她,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一個叫華一,一個叫夏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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