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夜晚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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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落山的太陽，時而鑽進車廂，時而隱沒林中。夕陽的餘暉塗紅了南藏高原，拉長了旅遊車的影子。載着五十多名來自全國各地遊客的大巴車，穿梭在從普達措國家公園返回香格里拉的路上。徒步行走了十餘公里的遊客們的確有些累了，扎西導遊用沙啞的聲音温和地對遊客們説，你們可以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聽我説話就行了。

車速不快也不慢地沿着時陡時緩的山路行駛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望不見迂迴陡峭的山路心裏反倒比來時踏實了許多。導遊扎西是地道的藏族人，家就住在香格里拉的農村。個子不高，長髮凌亂，膚色黧黑，衣着樸素，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邋遢，但是兩天的時間裏，團裏的遊客們非常喜歡他的純樸。只讀過漢文國中的扎西實在算不上知識淵博的導遊。扎西從事導遊工作15年了，是香格里拉導遊協會的副會長。遊客們欣慰的是，他不強迫遊客們購物，告訴大家開心地玩上三天。扎西自豪地説，他是有工資的，每天三百元。他家裏不缺錢，日子過得很富有。家裏有67頭黑犛牛，夏天裏，父母一邊放牧犛牛一邊挖蟲草。冬蟲夏草市場價格越來越貴，當年他們大把大把嚼着吃的蟲草，現在每根都能賣到幾十元。

車廂裏響起了呼嚕聲，扎西導遊依舊繼續講述着藏族人的生活，語氣裏依舊對和諧社會充滿愛心。扎西説，整個藏區社會和諧安定，藏區依舊民風淳樸，從來不丟東西。犛牛雖然一頭幾萬元，但是不用擔心被盜。藏族人是允許一夫多妻的，他只有一個老婆，生了兩個兒子，都在城裏學校讀書。村子的學校只有國小三年級。扎西説開車的師傅曾經在內地當過兵，復員後被人利用過，出來後自己買了旅遊大巴，技術嫻熟，是旅遊公司的安全標兵車。扎西有點羨慕地説，師傅有兩個老婆，一個是藏族老婆，一個是網上找的廣東老婆。把廣東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姑娘不依不饒，師傅只好娶了回來做老二。扎西的話師傅沒有反駁，至於臉上的表情遊客們就只能猜測了。扎西的話語讓我們感覺到藏族人是一個非常坦誠，敢於承擔錯誤，敢於面對挫折的民族。

扎西説，藏民族是一個國家允許佩刀的民族，是一個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民族。藏家待客最好的酒是青稞酒，藏語“納然”就是“青稞酒”。青稞酒是用大麥釀製而成的。青藏高原上的大麥無污染，營養豐富。青稞不但可以釀成味道香甜的清香型白酒，還可以做成藏民的主食糌粑粉。扎西説，雲南礦產豐富，雲南最不值錢的就是黃金。扎西有些激動地介紹着雲南的特產，天珠、黃龍玉……

車窗外已經看得見城裏的燈光，扎西叫醒了遊客們，告訴大家晚上的團餐是去當地的土司家聚餐。告訴大家要尊重藏族人的習俗，要禮貌地接受藏家人送上的哈達。用絲綢、綾羅做成的潔白哈達有多種象徵意義，在喜慶的場合象徵着把吉祥幸福送給你。按着藏民族的習俗，哈達可以帶回家，放在一個乾淨的地方。也可以焚燒掉，就是不能隨意丟棄的。扎西提醒大家説，宴席間要用雙腳猛勁踏地板，踏的聲音越大越好。還要配合酒宴進行中歌手的吶喊；節奏是：YE-/YE---YE/YE/YE-----YE.扎西與遊客的互動剛剛練習了兩遍車子就停了下來。

2

走下車子，一座木製結構的二樓矗立眼前。寬敞的院子中間架着一堆木柴，樓上樓下燈光明亮。院子中間站着一個長髮飄飄。身穿藏袍，足踏藏靴，腰挎一把長長藏刀的小夥子。導遊説這就是土司家的長子，美麗的卓瑪姑娘親自把潔白的哈達彎腰敬獻給客人，親切地問候一聲“扎西德勒”。客人也按照導遊的預習，低下頭讓卓瑪把哈達戴上，然後回敬一句“扎西德勒”。客人與威武的藏族小夥子合影後便會有人引領上樓，樓梯全是用厚厚的'松木板製作，給人非常安全的感覺。

走進二樓，最令人詫異的就是寬敞的大廳裏，上下不一般粗的獨木柱子。每根柱子都是一棵獨立的圓木，每根都不一樣粗細。看上去最細的那根柱子，一米八零身高的人兩個人還抱不過來。柱子外表沒有凃色，木紋依舊，據説這都是千歲之木，取自高原森林。不四稱的柱子非但沒有影響房屋的美觀，反倒給人一種土司家經濟殷實的印象。

餐桌是方形八仙桌，凳子很矮。要求八個人一桌。由於幾天的行程中自由組合成了不成文的固定，來自內蒙古鄂爾多斯的鐵路職工楊宗棟、段榮鑫，來自廣東肇慶的黃小新、北京東城的葉雪玉。還有一位來自東北的熱情活潑的小帥哥，加上老伴我倆。斟酒上菜的服務員都是老扎西，老卓瑪。菜餚非常豐盛，碩大的銅質火鍋裏沸騰着香氣誘人的天然牛羊肉、雞肉、豬肉。大塊的犛牛肉滿滿的一盆，藏區的野山雞肉也是滿滿的一碗。藏區的豬肉雖然塊大，吃起來感覺不肥膩。滿桌子的菜餚連放酒杯子的地方都沒有了。唯獨沒有魚類，驗證了遊碧塔海、屬都湖時卓瑪導遊話的真實，藏民是不吃魚的。

酒席進行中，大廳中間四五名歌手邊歌邊舞，客人們一邊跺腳助興，一邊不停地“yeye”喊着。這天正好是農曆五月初五。不能在家與親人共度端午節的遊客們，在青藏高原的藏族家盡情地喝着青稞酒，酥油茶，吃着大塊犛牛肉。甭提心情多愉快了。楊宗棟、段榮鑫、東北小帥哥、美女小黃、小葉頻頻給我和老伴敬酒，大家像一家人一樣在雲南藏族家過端午節，早把“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忘在了腦後。高興的人們早把雲南當家鄉了。酒席中卓瑪送來了每個人跟土司兒子的照片，大家一看照片上打着的字樣“為貧困大學生獻愛心合影留念”，慷慨解囊，每片20元。隨後卓瑪又拍照了酒席上的照片。大家再次舉起酒杯定格成永久的紀念。

酒席中，導遊扎西到我們團的每個餐桌上與大家共飲。扎西提着個酒壺，嘴對嘴的一仰脖子就是半壺青稞酒。瘦小的身材如此的酒量，令大家驚訝的同時，讚歎藏族人的豪氣！兩個男歌手更是酒量驚人，啤酒一口一瓶，不知道下肚多少瓶，青稞酒兩壺一飲而盡。酒壺倒地人未醉，歌聲依舊悦耳，舞姿依舊婀娜。

晚宴結束，樓下院子裏的篝火熊熊燃起。遊客們圍成圓圈，圍繞着象徵豐收的篝火跳起歡快的藏族舞蹈。哈達飄飄，人翩翩。歌聲渾厚撼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