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桿秤永遠在我心中散文

來源:文萃谷 2.91W

父親最後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那桿秤,安祥的走了,享年90歲。

那桿秤永遠在我心中散文

我凝望着那桿秤,父親的歷程讓我陣陣心酸……

這桿秤是過去的小兩秤,1斤是16兩,最多載物5市斤,距今應該有40多年了吧。在我7、8歲村裏允許做豆腐時,父親用這桿秤做起了豆腐生意,雖然我在家最小,但也得清晨3、4點鐘起來輪流推磨,因為隨磨隨按漿,夠一鍋母親開始燒火,父親繼續按漿,我們兄弟仨倒換着推磨,推完後我們重新睡覺,到上學時叫我們起來去上學,等放早自習後回到家,父親已去賣豆腐,母親已蒸熟了豆渣,然後捲上瓜幹煎餅就是我們的早飯,茶就是豆漿(壓豆腐擠下來的水),吃完後再去上學。

那時生活很困難,母親身體不好生產隊不讓出工,弟兄倆上學,父親和大哥爺倆掙工分到頭來還得倒找,有時連肚子都填不飽,父親通過給人家推磨學會了做豆腐,這才維持了生計。

每到星期天我也撈不着睡懶覺,得幫父親抬着賣豆腐,時間一長竟發現了一個祕密:人家拿瓜幹換豆腐,瓜幹秤的低低的,給人家豆腐時秤的高高的,這不明顯吃虧嗎?可父親卻説,你看咱家的豆腐賣完了,那兩家的豆腐還沒動,我趕緊賣完了還得出工呀。是呀,我家的豆腐賣不完,人家的豆腐就沒人買,這是心知肚明的事實。父親還有個絕活,那就是一刀切下去基本不用秤,我見過有的開玩笑就當面讓試一下,結果只會多點點,從來沒有少過。

但父親為了省錢,自己到200多裏外的棗莊用膠車(木製獨輪橡膠軲轆)去推碳(一車在600斤上),到20裏外的集市上把瓜幹賣掉買回豆子。其中有一回推碳,有人捎信給我母親説在蒼山縣城西下坡時,父親被後面推碳的人把腳撞傷了,人家要送他去醫院治療,他死活不同意,給錢也不要,非得自己推着往家趕。大哥迎到後,還是堅持自己推着讓大哥拉着,回到家中,父親的鞋已經撕開用繩子綁着,腳脖腫的比腿粗,撞他的.人又拿着幾個雞蛋過來看望他,他讓人家把雞蛋拿回去換鹽吃,説歇兩天就好了。自己卻不捨得去治療,用艾葉(一種中草藥,老百姓家裏一般都有)灸了十多天才敢下地,從此給他留下了腳疼的後遺症。

好景不長,生產隊安排父親從事粉條生產,上半夜洗地瓜或瓜幹,下半夜磨成糊過濾成粉,白天曬乾,然後就是做成粉條出售,或者用上面的粗粉做成涼粉分給社員吃。那是我永遠忘不了的一件事,我去生產隊叫父親回家吃飯,正好剛做出來涼粉,父親正要鎖門離開,這時生產隊長過來了,讓父親切一塊涼粉給他吃。他大口大口的吃着,我直瞪瞪的看着,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隊長抬了一下眼皮,腺(就是哭的意思)什麼腺,想吃就吃一塊!而父親卻把我轟走了,從那以後,再也不讓我到他那裏去了。

終於分成單幹了(即分產到户),父親又重新拾起了這桿秤,並添置了大一點的秤,改行做起了鍋餅生意(因為我們上高中無人幫忙推磨了),基本上不用出家就賣光了,以此來供應我們上學,直幹到來到縣城看孫子。

父親常説,吃虧人常在,不管人家怎麼樣,只要你對人家好,心裏就亮堂,人人心裏有桿秤;只要咱能幫上忙,咱就幫,那樣心裏才踏實,人都是敬怕的。那是我大爺家姐姐幾個月大的孩子,醫生説孩子不行了,你們趁着天黑趕緊撂了回家吧(30年前對幾個月大的孩子治不好病的農村普遍處理方式),其他人都不敢抱,父親卻用棉襖揣着整整捂了一夜,結果孩子緩醒過來了,第二天打了針就好了,真是孩子的命大!

我把那桿秤掛在了父親的遺像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的用意:這桿秤是父親做人的秤、心中的秤!父親用這桿秤養育了我們,更是默默地為我們做出了為人的表率!父親是偉大的,那桿秤也將永遠留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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