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漫長我們身在何處散文隨筆

來源:文萃谷 3.05W

假期在家整理書櫃,不期然翻出這兩幅字,想起多年前的一個朋友——1996年,我在張家港唯一的朋友,娟。

時光漫長我們身在何處散文隨筆

時間真的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嗎?恍若隔世,又如在昨日。娟送我的這兩幅字,歷經19年,在我數次變換住址,丟失無數書籍、信件之後,時至今日依然安靜地守在我的書櫃裏,足見我對那段友誼的 珍視。我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這個朋友,也許因為她跟我一樣普通,因為那段人生跟我們一樣平淡無奇,可是,她一直在我心裏,她是我那段灰色青春裏唯一的亮光,唯一的温暖。

那年我剛畢業,聽説張家港剛剛開始搞開發,工作好找,我就去了。然而,人生地不熟,學歷不高,專業不適用,沒有工作經驗,哪有那麼好找工作。 急着要找一個吃飯睡覺的地方,就在一個毛紡廠做了擋車工。娟是我的同事,我們住在同一個集體宿舍。她比我小三歲,那年也剛剛中專畢業。

有一次我們並排站在水池邊洗碗,她忽然對我説:“在這個廠裏,我只想和你做朋友。因為只有你和我一樣,在業餘時間看書。”

我們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我們在同一個車間的不同工序,偶爾遙遙對視一眼,微笑一下。下班後常常一起到小河邊散步聊天。那種蜿蜒的小河在江南隨處可見,河邊有白色的蓮花形狀的路燈。

有一個星期天,娟説食堂每頓就一個菜,而且難吃死了。要買些菜和我一起到她姐姐租住的小屋裏自己做飯吃。順便拿一些她寄放在姐姐那裏的東西。她姐姐在上班,就我們兩個人。其實我和她都不會做菜,胡亂炒了兩個菜,還做了一個湯,但是吃的很開心。娟説,我們不會做菜是因為我們沒有機會自己做菜。以後我們肯定可以燒得一手好菜。她把“一手好菜”四個字拖得很長,很誇張。讓人感覺她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飯後,她忽然説應該送我點什麼東西,想了又想,找了又找,找出自己寫的這兩幅字送給我了。我説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

有一天晚上,我們坐在小河邊的草地上聊天。晚風習習,喧譁在遠處,白色的蓮花型的路燈散發着柔和的光。娟很開心的在説她上學時的趣事,我也聽得很開心。忽然發現有個人站到我們面前,就在離我們很近很近的地方,面對着我們。也許是精神病人,也許是露陰癖者,往那一站就開始解褲帶。我們幾乎是同時看見了,相互拍了一下對方的'胳膊起身就跑。很久以後,一看到“魂飛魄散”這個詞我就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娟因為胖的緣故,跑得比我慢。跑了一會兒,她在後面氣喘吁吁地喊:“不要跑了啦!那個人已經看不見了!我們已經跑很遠了!”我還是拼命地跑,一直跑到實在跑不動了,跑得肚子疼、雙腿發顫站立不住,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娟趕上來拍拍我的肩膀,説:“你嚇壞了吧?好了,沒事了。”我忽然心裏愧疚:剛才我只顧拼命地跑,根本沒顧念到落在後面的她。她還在安慰我:“沒事了,沒事了,不用怕了。”

我是一個悲觀的人,常常感歎:世界如此之大,可我的路在哪裏?我無時無刻不想離開,可是又不知道去往哪裏。那時總是覺得未來那麼長,那麼久,可我看不到希望,又不能安於現狀。我也看不到娟的希望在哪裏,她和我一樣一無所有,相貌平平,學歷不高,沒有特長,沒有技術。她的字寫得很好,可是不足以謀生。而娟是一個開朗樂觀的人。她常常説:我不會長久在這裏的,我以後肯定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沒過多久我就離開張家港去了上海。臨走時,娟拍着我的肩膀一再囑咐:“要寫信啊!一直保持聯繫啊!”

剛開始也寫過幾封信的,後來不知什麼時候就斷了 。時間一晃就19年了啊。娟如今也快四十歲了!我想象不出她現在的模樣,也許,在人海中偶然相遇也不能相認了。那時的我們站在人生的起點,如今已近終點。娟是個樂觀的勤奮的人,相信她一定過得很好,有幸福的家庭,有自己喜歡的事業。

無論時光如何流轉,無論世事如何滄桑,友誼始終是我們心中最温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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