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的故事美文

來源:文萃谷 1.35W

早晨,一隻喜鵲在窗外叫得很是悲涼。來得最早的祝姐説,她出去看過,那隻喜鵲的孩子死了。在祝姐出去看的空當,那隻喜鵲一邊叫,一邊跟着她飛。不知是怕她傷害它的孩子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喜鵲的故事美文

我從櫥櫃裏找出一把小鏟子,按照祝姐的指點來到了窗外。在草坪的最邊緣,一隻小小的喜鵲蜷着雙腿,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草坪中間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樹底下鋪了一層厚厚的松針。我扒開松針,在樹底下挖了一個小小的坑。我留意地將小喜鵲放到坑裏,儘量使它躺得舒服一些。然後,把剛剛挖出來的土和松針都覆蓋到它的.身上。在我做這些的時候,那隻大喜鵲一向在樹上鳴叫,不知為什麼,這淒涼的聲音叫得人心裏酸酸的,似乎稍一遲疑,就會落下淚來。當我托住那隻小喜鵲的時候,心裏也稍微有一點擔心,那隻大喜鵲會不會懷疑我是壞人而襲擊我?祝姐説,它一向站在樹枝上看着你呢。這麼説,喜鵲也是有靈性的了,明白我是在幫它和它的孩子。

當我從樹底下鑽出來的時候,大喜鵲也一路跟着我在樹枝上跳躍,它是想起了自我的孩子在樹枝上歡騰跳躍的樣貌?還是想從自我孩子以前站立過的樹枝上最後一次感知孩子的温度?抑或是想最後一次再為已經逝去的孩子唱上一首歌?我無從知曉,只能默默地傾聽,任心頭百味雜陳。

作為人類的朋友,喜鵲一向陪伴在我們身邊。房前屋後的大樹上,經常能看到它們的身影。它們拖着長長的尾巴,靈活地在枝頭騰挪跳躍,幾聲悦耳的喳喳聲,為我們驅走了生活的煩悶和枯燥。幾年前,一對喜鵲相中了我們辦公室外面的這棵大樹,它們一趟趟地從遠處銜來樹枝,開始搭建它們的愛巢。那時候,單位管理綠化的是一個姓李的老頭,看見喜鵲搭窩他就搞破壞。他舉着一根長長的竹竿,三兩下就把喜鵲幾天的勞動成果毀於一旦。喜鵲心中也許是有疑惑的,它們圍着樹梢盤旋一陣後依然不辭勞苦地銜枝、壘窩,換來的依然是老李頭毫不留情地摧毀。直到最後一次,它們外出歸來,正碰見老李頭在強拆。我以為它們會如離弦的箭一般衝過來,然後狠狠地啄瞎老李頭的雙眼。但是它們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遠遠地站在對面的屋檐下,看着老李頭一下一下搗毀它們的新居。那份淡定和冷靜,是我至今所不能理解的。對老李頭的行為,同事們也曾制止過,可都不起作用。老李頭走了,喜鵲也飛走了,我們在大樹下發現了一根長三十釐米、寬三釐米的木質直尺,它以前橫在高高的樹杈上,支撐起喜鵲愛的信仰。拿着這根厚厚的尺子,我們不由得佩服起喜鵲來。這麼笨重的東西,它從何處覓得?又是如何以微弱之軀遠路迢迢地運回來?還有,它是如何

躲開那些縱橫斜逸的繁茂枝葉,將它安放在理想之處?這樣一番辛苦的付出卻毀於一旦,它們竟然不怒不爭,是內心早已掀不起波瀾還是早已洞察抗爭但是強大的人類?人類總説動物是我們的朋友,但是在內心深處,誰會把它們放在和人類相同的地位上呢?

以前有一件事讓我愧悔了很久,它如蟄伏在黑暗中的一雙眼睛,經常毫無徵兆地冒出來,一遍遍地審視着我的靈魂。那是一個暮春的下午,我看見好幾只烏龜四腳朝天躺在湖邊的小路上,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它們大小不一,卻都是要遠離那灣大湖。其時,乾旱已經持續了好長時光,熾烈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烘烤着大地。它們為什麼要逃離自我的家園?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它們為什麼要對着蒼天露出自我雪白的肚皮?我本來就應幫忙它們入土為安,可我卻選取了冷漠。大千世界,眾生平等,遇見即是有緣,可我當時並未參悟,白白讓這份緣成了一顆懺悔的釘子,時時釘在我的心上。所以,對我來説,埋葬小喜鵲(春天,我還埋葬過一隻小麻雀,它一頭撞在玻璃上,失去了知覺。我把它捧在手裏,期盼它能醒過來。可它卻越來越冷,越來越僵硬,我只好把它埋在了大樹下)也是一種心靈的自我救贖。

夜裏,忽然做了一個夢。一對漂亮的小鳥飛到我的面前,停在我手中的那束蘆葦上。白蘆花、綠葦葉、黑羽毛、紅嘴巴,還有穿着一身藍衣服的我,竟然組成了一幅最美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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