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單的人散文

雄娃説，他是米國籍，不是中國人。

雄娃説，他現在是跨國公司大中國區總監，年薪八萬美金。

雄娃經常回中國，哦，用詞不準確，是雄娃經常到中國。最近雄娃又到中國了。他給東娃去了個電話，一定請東娃幫他約約中學班上那些同學，他想見大家了。哪個買單

東娃和雄娃從小一起長大，國小中學都同班，相互瞭解。通俗講雙方屋頭的泡菜壇擱在哪個旮旯都曉得。

東娃原不想幫他約同學。原因很簡單，上次雄娃回來，幫他約人的同學就吃了啞巴虧。一大幫同學在茶坊喝茶聊天，聽雄娃講這麼多年在國外的林林總總，到結束，雄娃好像不懂喝茶要給錢一樣，大家一説結束，他站起來就走。結果幫他約人的同學被茶坊老闆追了半條街，只好自己掏包包幫雄娃付了茶錢。哪個買單

但礙於情面，在雄娃多次催促下，東娃還是幫雄娃約了中學班上的同學。大家都到東娃安排的度假村。雄娃請東娃開車去他哥家接他。到雄娃哥家，雄娃還在梳粧打扮，穿西服打領帶。這時，聽見雄娃的哥對雄娃説，“雄娃，你拿一百美金給我，下個月我要去越南旅遊”。雄娃看了哥一眼，“好，現在人民幣兑美元是六塊六多點，你拿六百六人民幣給我就行了” 雄娃哥只好數了六百六給雄娃。東娃站在旁邊不好搭話，顯得尷尬。

同學們都來到度假村。幾張桌子拼在一起，大家圍坐。雄娃慢吞吞講着米國人的飲食起居風土人情。時時的抽一下臉上的.金絲眼鏡，夾雜幾個英語單詞。談到了當年初到米國的艱辛，為求學，在餐館打工，光在餐廳裏睡睡袋就睡了八年。那年母親去世，摸摸褲子口袋，裏面只有二十元，只好眼望東方獨自暗泣。雄娃講得女同學悲切悽悽。有當年暗戀雄娃的女娃子忍不住對着雄娃“你該回來三，回來找我嘛”。雄娃從初入米國一直講到現在擔任總監，身居高位。有同學好事，在旁邊插了一句，不要講工作，講講生活，講講你老婆。雄娃羞怯一下“哎呀，其實沒有啥，我夫人江南人，小孩比你們的都小”。“把老婆的照片拿給我們看看啊。”雄娃即刻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照片，一看他就是有準備的。兩個娃娃兩個大人的全家福。娃娃乖，有點像雄娃，相片中的女士就不好恭維了。暗戀雄娃的女同學一把把照片搶過去，只漂了一眼就吼起來“你娃兒他媽咋個這麼醜，雄娃你找不到了嗦，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雄娃尷尬了。

又到吃飯時間，東娃已經按照雄娃的吩咐安排好了午餐。推杯問盞大快朵頤。酒足飯飽大家就要開始散去。服務員拿來菜單開始收錢。“你們哪位買單？”大家看到雄娃，雄娃沒有動。大家看到東娃，東娃沒有動。“你們哪位買單？”同時眼睛把桌子上的人都掃了一圈。“你們到底哪個買單？”服務員的聲調提高了。雄娃不尷尬，東娃尷尬了“我來我來。”

一出餐廳，暗戀雄娃的女娃子就吼起來“幸好老子當年沒有找他龜兒子，不然今天肯定要老子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