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記得散文

來源:文萃谷 2.3W

我與拎包出門的她撞個滿懷。她的高跟鞋扭了兩扭,身子趔趄欲倒。

依稀記得散文

“別鬧啦,快點兒拿出來!”我聲音不大,但足夠有分量。伸出手,平展着伸到她的臉前去。

“玩笑不能開得太大,嗯?”

她,身子挺得板直,面部沒有表情。就這樣,耗了一分多鐘的樣子。她終於彎下頭去,取下肘間的包,好一陣嘩嘩啦啦翻找。

“切,有必要這麼嚴肅嘛!不就一部手機嗎?”説話的功夫,手機已拍在我的手掌裏。然後她就像風一樣的跑掉了。

至今還忘不掉十幾年前那個大汗淋漓的正午,她嗔怪難堪的神態。那部手機是我當天上午新買來的,辦公室眾小年輕們交替研究了幾遍新功能,讚歎非凡。可臨近下班出去兜了一圈上廁所的.功夫,桌上的手機就飛了。

還好,虛驚一場,手機安然無恙。

也是,就當這樣的事是玩笑好了,沒必要草木皆兵。

So,繼續與她走得很近,閒暇就胡侃海聊。她是個嘴巴閒不住的人,遇煩事就傾訴。説,大學期間心臟做過手術,可不能生氣;為了動心臟手術,身上揹着十幾萬的債務,家人也陪着她省吃儉用。

有學生惹她生氣,她回到辦公室,痛苦難耐的樣子讓人由衷替她揪心。悲悲慼慼地想:如此能蹦能跳的姑娘,原來有着如此不凡的過往,不容易啊。於是結伴出門購物時,我都搶着付錢,對於她的不還錢,刻意不去計較。

某天,家庭聚會時,聊起了可憐的她。在座的表弟竟準確喊出了她的名字,並開始聊起她的一些事情。大學時,同學們確實都為她發起了捐款活動,就連外教人士都發動了宗教羣體,幫她籌集手術錢款。然而,最後表弟説了句:“對於她的心臟到底做沒做手術,同學們現在都持懷疑態度,因為當時沒一個人能夠去醫院探望過她。不是不想去,而是她不讓去……”

將信將疑的情緒開始紮根。不久,與她相約去校外公共浴池洗澡。在坦誠相見的場合,疑團終於被解開。一絲不掛的她,渾身上下無疤無痕,完美無缺。

暑假時間夠長,她卻選擇留在學校。一次遇見她從校長辦公室走出來,一副樂呵開朗的神情。第二年暑假,她依然沒有歸家的打算。有同事聽見她在校長辦公室哈哈大笑,話語不斷。開學後,校長開了個語重心長的教工大會,説自己辦公室的電話費一到這時候就要過千,一年的費用也不過如此啊!第三年,校長辦公室的門鎖就換掉了。

再後來,再後來……她就犯事了:學生犯了錯,她責令孩子站在窗台上,只能用一隻手抓窗櫺;還有一種方式,讓孩子半蹲半坐在教室後面的垃圾箱上;另一種方式是聽來的不可信,就是蹲馬步,一蹲一節課;最後一種是用小棍責打。這最後一種懲罰方式惹惱了家長和校長,不開除那就叫天地不開眼了。

以後的日子,她隔段時間會給我打電話,説的多是投資啊保險啊最近日子不好過啊。大概聽出我懶懶的迴應,深諳竹籃子打水的道理,電話就少了。後來就直接斷了。逐漸的,腦海中對她的身影和容貌益發模糊,偶爾會閃過她火紅惹眼的頭髮還有那嗔怪難堪被人識破的神態。

如今十幾年過去,她的名字我竟如何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了,只能用簡簡單單一個“她”字來記錄一些可信可不信的點點滴滴。

或許,以上種種不僅僅發生在她身上,她只是個替身而已;又或許,以上種種根本就沒發生過,僅僅是我的臆想或胡思而已。真是越發地説不清道不明瞭。

歲月中遇到的人與事,如果真、善、美,珍視之,幻化成婀娜的舞裙;如果假、惡、醜,那就忘記之,漫撒成飄渺的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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