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願你的美豔讓他後悔的散文隨筆

來源:文萃谷 1.99W

初遇她時,她還是個穿着牛仔褲、帆布鞋的青澀姑娘。我喜歡她那扎得高高的馬尾和笑起來時有些突出的虎牙。

關於願你的美豔讓他後悔的散文隨筆

那時我也是個羞澀的小男生。被人盯着看會臉紅,和陌生人説話會不知所措。但和她一起的時候很自在,就像窗外那一片青葱的翠綠色和着天上無盡的淡藍色,總讓人悄悄放下防備。

我打球時她會在籃球架下放一瓶水和一包紙;她畫畫時我會在她身旁用口琴吹一些安靜的歌;上課時我們一起偷吃辣條;下課後我們一起聊音樂、聊小説、聊政治、聊八卦。

她説:“喂,阿九,我們這不算喜歡吧?”

我説:“不,連曖昧都算不上。”

然後我們倆一起哈哈大笑,不知道在笑什麼。

我們是朋友,是生活之餘可以互相慰籍,一起哈哈的朋友。

流連市井的人們每當閒下之時,輕輕翻開那本滿是黴味兒的紀念冊,是否會略帶傷感懷念,然後輕歎一聲呢?那個單純的自己,那些不帶目的的朋友,那段青澀的時光。

日子過得很平淡,沒有打架、曠課,沒有暗戀、表白。它沉在時間的長河裏,波瀾不驚;它隨着流水逝向遠方,卻沒有盡頭。

我覺得這樣挺好。不一定每一段青春都非得與叛逆和愛情糾纏不清。我認為我可以這樣平平淡淡,有説有笑地度過我的高中。但生活總是不安於現狀的,就像人們對物質的追求從沒有停止一樣。

她戀愛了,對象是隔壁班一個看起來弱弱的男生。在我的想象中單純的女生、弱弱的男生,他們的戀愛應該是那種青澀的純精神戀愛。而事實與這完全相反。

他們在教室裏接吻;在食堂裏擁抱;甚至曠課去溜操場;更甚至放假出去約會之後夜不歸宿。

這樣猖狂的行為很快就遭到了老師的瘋狂報復。先是被請去辦公室談人生;後是請家長;最後被請回家休息。即便這樣也不能將二人堅定不移的愛情撼動絲毫。

最終的結果是男生被迫轉學,而她還得留在這裏。男生走時留給她一大堆肉麻噁心,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山盟海誓。

年輕如我們,總是輕易向別人許下諸如“永遠”之類聽起來就毫不切實際的承諾。但痴傻亦如我們,明知那些好聽的東西只是一時興起,也還是要去相信,還是要去守候。

兩個月個月後,一張照片結束了這段異地戀。照片裏一個男生摟着兩個妖嬈的女生走進賓館。那是一個陌生QQ發來的圖片,資料顯示是個女生。

她打電話去問他,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個字沒説清。他索性掛了電話,然後切斷了與她之間的所有聯繫,連同他們的共同好友也被他刪了個乾淨。

她一連哭了好幾天,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後來她請假回家去了,那是期末的事。

下學期再見她時已是另一番模樣,一種被人稱之為女神的模樣。披肩小波浪,中分;緊身的衣服,下端塞進褲腰裏;那種曾經被我誤認為襪子的緊身褲不僅緊還很短,使勁拉也碰不到腳裸;腳上是一雙新得發亮的小高根皮鞋。

最讓我覺得震驚的是她的臉。畫得有些粗的一字眉;彎彎的假睫毛;亮亮的美瞳;紅紅的脣。曾經麥色的皮膚被一層一層的粉塗得好像得了絕症。

我再低頭看看自己。藍色的襯衫,牛仔褲,板鞋。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吊絲。

她的改變不僅在於穿着,而是整個人。曾經的她和所有的高中女生一樣,有些自己的小小圈子。而如今,她是一朵大紅大紫的交際花。

她本來就是個還算漂亮的人,如今又穿得那麼光鮮亮麗,在土裏土氣的校園裏。吊絲醜男們如洪水一般洶湧,卻一頭撞在了她這塊大海綿上。

她從不明確的拒絕別人,也不答應。總是那麼淡淡的,時而又給點機會。就像女神對待吊絲的態度那麼對待一眾醜男們。

她經常會問我一個問題:親愛的,今天又有一個很醜的男生追我,好煩啊!你説我該怎麼辦?

我總悠悠地説:拒絕唄。

她從未想過聽從我的意見,我也就懶得去認真思考她的那些“好煩”的`問題。

這是你的療傷方式嗎?從一些陌生人中尋求一丁點兒存在感。你總説是這個冰冷的世界改變了你,卻不想如此冰冷的你正悄悄地改變着世界。

假若這些淺短的愛慕便是你要的安全感,那你又何必偷偷哭泣呢?

記得那是暮春的一個夜晚。教室裏學霸們在拼命地刷着作業;學渣們在賣力地玩着手機;我在默默地睡覺。

如這暮春的夜色一般安靜的晚自習,與平日一樣。

我睡得有些累了,正打算起來喝口水接着睡。一抬頭,我的天!一隻血肉模糊的手映入眼簾。一瞬間,腎上腺激素飆升,哪兒還有什麼睡意?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她正用小刀割着手背。她的鮮血和我的額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往外滲。

“你在幹什麼?”我語氣僵硬地問。

她轉過頭來看着我,沒有説話,只是微笑。

“啪”我一個巴掌扇在她臉上,皮膚與皮膚間彈出的巨大脆響如鬧鐘般驚醒了所有沉醉其中的學霸和學渣。

我以為她會説點什麼,然而什麼也沒有,她只是笑。

我三步並作兩步奔去了醫務室。買了些紗布,酒精和雲南白藥。我回到教室時她已經沒有繼續自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背。

我想給她包紮一下,可她死活不幹。我一再堅持,她一再反對,就這樣到了下課。下課後教室門口一下熱鬧了起來,好些陌生男子拿着各色藥品站在教室外面,只因為她的一條動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可惜沒有一個長得帥的。

她微笑着一一收下,回頭全扔抽屜裏。我看了看那些東西,不禁感慨萬分。什麼紅花油、跌打噴霧劑、霍香正氣水……居然還有人送來了止咳糖漿……

真是個忙碌的世界啊!人們都是那麼急不可耐地想要去表達自己的心意,卻從未真正在意別人的需求。

最終我還是給她包紮了。

可包紮的終歸是皮外傷。心傷呢?心傷用什麼包紮呢?是燈紅酒綠,人來人往嗎?雲南白藥雖然是外傷良藥,可還是會留疤。看着一條條傷疤赫然地躺在那裏,也許比割下去更疼吧。

從那以後我們更加疏遠了,不知是她厭煩了我,還是我討厭了她。可能是因為我並不是一個多麼鬧騰的人吧。

後來的後來她參加藝術培訓離開了學校,而我還留在這片狹小的四角天空之下。雖然有時會在街上碰到,但也只是不冷不熱地打個招呼。

你我都清楚的:一堵牆,兩世界。你有大千繁華去裝飾,我心有一座孤島老死。

我也只能祝願了吧。願你的美豔讓他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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