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散文

來源:文萃谷 2.25W

流放

流放散文

流放在古代是一種可怕的詞語,大都用在被貶的官員和受刑的罪犯。但對於淤塞的流水來説疏導流放能夠細水長流澤陂千里,對於我來説是一種解脱,一種曠達!每年都會有這麼一段時間將自己流放,流亡,從家裏或者工作單位勇敢的走出來。太多的困窘,暴風雨,無奈和無力抵擋的事實,只好採取消極的態度,逃跑和隨波逐流的方法。爭強好勝、鋒芒畢露對於現在的我來説是一種痛苦,一種難過,一種殘酷的折磨!我喜歡過一種謙和、平順、婦慈子愛的温馨生活了。

文學、事業我已經追求到了盡頭,四周白雪皚皚,荒草萋萋,求生更不願為鬥米而折腰,一根黃瓜,一顆胡蘿蔔可以飽足一天了,為什麼要低眉下眼混幾張鈔票呢?哎!在自我流放的這些日子裏每天早上五點多起牀,六點多奪門而出潮水出閘一般的速度,生怕有人攔住我。風箏斷線了可以自由自在的放飛了,思想、精神、情緒全部與思維有關的每一處神經,每一個細胞都處於鬆弛狀態。寬大的豆綠色的甩褲、春江水一般發綠微藍的緊身上衣,凸顯的腰特別細,骨盆寬闊,胸部高挺,鬆鬆垮垮遠遠的走過來,二八女多嬌,四十歲的小翠還有幾份姿色,還能找到20多歲的影子。一點矯情,幾份得意悄悄的掛在了眉梢。

比我更美的是大自然裏的春夏秋冬,環城公園裏的早夏,丁香花開罷了石榴花紅。豔豔紅花一樹一樹盛開,樹下落花堆積一層一層火紅,晦澀的心情逐漸明麗起來,長長的出一口氣,人生苦短,譬如這一地落花啊!花兒為什麼這樣紅?這樣紅?點燃一根煙,我同花兒一樣茫然,我從哪裏來,要倒哪裏去,我自己也不知道啊!貌似瀟灑的小翠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遠遠近近鍛鍊身體的人們,打太極拳的,唱秦腔的,練氣功的、紅扇飛舞還有扭秧歌的環城公園的早晨熱鬧極了,母親原來也是她們中的一員,熱愛生命積極向上的母親沒有挽留住自己的生命。萬山,萬林中最美的一朵花兒,我的母親兩年前痛苦的隕落,我用眼淚和詩文為母親做輓歌。熱鬧繁華的地方再也找不見我的母親,記憶的幽靜中,我的母親常常出現,清麗素淨的女神我的母親朝我走來,塵世的一切我都抓不住,榮華富貴,功名利祿,我的母親翩飛的衣角我也沒抓不住。想得到偏偏失去…..想忘記,偏偏想起…..我有一簾幽夢不知與誰能共?

石榴花下,石子鋪就的小路彎彎曲曲,四處草木青青,門外的世界多麼美。逝去的整整一個春天我竟然沒有發現梧桐花兒何時開放,何時凋落。記憶裏往年梧桐花兒開的盛景漸漸遠去,漸漸模糊,再也找不到往年春天梧桐花開帶個我的那一份驚喜了。鏡中的我,青眼圈、抬頭紋定格再了面部,珠圓玉潤的飽滿神態,那些生命裏的鮮活,生動,靈氣都已經成為昨日的夢裝飾年輕時代的風景。路人看我,我看路人,誰個憔悴,誰個靚麗?各人有各人的苦惱,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各人有各人的風景,我做了別人的映襯,別人做了我的參照物。

春風真的吹不起一湖漣漪了嗎?那鱗光點點的清波可曾搖撼我的心扉,蕩起滾滾浪花呢?

這兩天從古舊書店裏淘寶,淘到了《詩人與畫》這本書,開篇就是梵高的畫作《菜田》評論,無邊無際的豐收圖景,燦爛的黃色遠遠近近、疏疏密密,濃濃淡淡,除了黃色還是黃色,除了燦爛還是燦爛。作者在極端憂鬱的情緒下創作了極端燦爛的圖景,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完成如此壯麗燦爛的《菜田》圖,看來精神和世界是分開的。環城公園裏火紅的石榴花,人們多姿多彩的生活我能用筆描述下來,卻怎麼也無力使自己的心情好起來,鬆鬆垮垮的姿態,懶懶散散的步伐,就這樣走下去,走下去…..流放流亡……那些生命裏的燦爛,那些伴隨我走過的熾熱火紅一起流放流亡吧。

方碑,圓碑,長方形碑,正方形碑,刻字的,沒有刻字的,無數個碑刻在我眼前晃動疊加越來越多,越來越數不清漸成碑林。在萬千的碑石中我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方嗎?我要刻上密麻麻的字,交代自己的前生後世,感人的故事,刻骨的困窘,這多年的沉鬱頓挫,這多年的孜孜以求。六米高,三米寬,一座巍峨的青石碑刻,寫不盡許多愁。浮雕牆,小説載不動,放不下人民的苦難,歷史的厚重!就讓風化雨糜了吧!一次一次的奮鬥,一次一次的`失落,霧雨濛濛,我的心滿了有空,空了又滿,一次又一次流放、流亡,沉甸甸的歲月啊。

西伯利亞,南極,北極,青藏高原是我流放和流亡的首選場地,這裏清靜,安寧。可以永遠做着自己還沒有醒的夢,沒有人願意到這裏來打擾我。心中的梧桐花兒枝枝串串,磊磊落落。親愛的人啊!你在花下等我,我在夢裏找你,為何我偏偏從你身邊錯過,佛説緣起即滅,色起即空,你的愛永遠在我心上,你是知道的,為什麼默不作聲,遠遠的看着我呢?

明天我還要將自己流放,流亡,腳底下沒有路,筆底下沒有詩文,有的只是我們從前走過的路,我們從前説過的話。理想的生活,月光一般含笑的眼睛,你的眼睛,母親的眼睛,天上的星星閃閃爍爍,我的眼睛有些潮濕了……

流放,流亡輕鬆的感覺也是負擔了,閒愁最累!方碑,圓碑,刻那麼多字幹什麼,自己很累了,別人看起來也挺累的,還是不刻了吧。大家都在努力追求一塊碑啊,可是這塊碑,無論刻着什麼字,刻與不刻只是一道風景啊,對自己有什麼用呢?對別人又有什麼用呢?

環城公園的早晨,熱鬧的晨練,熱鬧的鳥鳴繼續着,一天一天周而復始,流放人,流浪人、流亡人的腳步周而復始也是一天一天繼續着,明天流亡的旅途上還有什麼新鮮事?再説給你聽吧我的朋友。

流放與尊嚴

我已將自己流放了一個多月了,流放期間還想保持最後的尊貴與華麗,無論是形象上還是心理上。近日上街買了一條吊帶紗裙,孔雀尾巴一樣的色彩,藍色的、黃色的、紅色的、黑色的花樣絢爛豔麗。微風起時,裙袂飄揚,宛若開屏的孔雀。露出寬敞的脖頸與肩膀上外搭一件鏤空黑色網眼衫,配一條苗銀項鍊,蓮步輕移,款款向你走來,項鍊上的綴飾叮噹作響。“孔雀公主來了”波西米亞貴族朝你走來,只是掩飾不住眼睛裏的憂鬱,峨眉之間凝結的一個愁字。索性脱下這代表流放人最後華麗的長裙,換上一套純棉質地的白色衣裝。流放人以步代車,最近走的路有點多了,足底磨破了,每走一步十分疼痛,比足部疼痛是那顆流放的心哪。

流放人手中沒有權利的亮劍,沒有名聲的色彩,沒有錢財的徽標在這個世界上可有可無,沒有人在乎她的存在。人間找不到和她説話的人,找不到能夠聽懂她話的人。前行的路上沒有人認識她,她也不認識任何人,因此省去很多客套與逢迎。熟人也走遠些吧厭煩看到那些虛偽的熱情。她向每一片綠葉問好,向每一株青草問好,撫愛能夠觸及的花花草草,大自然釋放出了濃郁或淡雅的深情與芬芳。

她和大自然親密交談,訴説着自己的無奈和委屈。人生她很不幸因此在文字和詩歌的王國裏追求完美的生活,幸福的家園。精心種植着這片屬於自己的青青草地。在這裏“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景緻優雅,愉悦人心的土地上歡喜、慶幸。然而這一片摯愛的土地也曾經遭遇着如火如荼的瘋狂踐踏,同樣的“民間藝術家”一個女友B,一個弟弟C彼此輕薄,相互毀損的故事觸目驚心。那些燦若桃李的笑容背後,開放着盛情的陰謀。那些甜言蜜語裏隱藏着絞盡腦汁的惡毒;那些温文爾雅的眼神包庇着骯髒可恥的勾當,小人結夥流言蜚語,她(他)們説是她的朋友。B本來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既不解釋更不道歉反而變本加厲網站上攻擊、雜誌上謾罵,那些不知情的朋友們被其偽善、柔弱的表面所欺騙,跟着起鬨一羣兇惡的羊把青草地踐踏的一片狼藉。大約打倒了我大家就有揚眉吐氣的機會了吧。

世俗太可怕,那些純真無邪的80後,90後也被社會的大染缸染上了庸俗的顏色。她們的活動我參與了,網站上卻沒有我的名字,照片的註解欄目裏一片空白,我變成了一個無聊的看客和積極的湊興者。我邀請M來參加我策劃的大活動,照片的註解裏依然沒有我的名字。他們不相識的,沒有交往的名人或者有地位的家或者匠下面很清楚的刻寫着這些人的符號;我推薦的Z參與了大型報紙的詩會,她沾沾自喜的走入了詩人的隊伍。她舉辦了才藝大展我卻名落孫山,連自家的小菜園博客也是那麼吝嗇不肯讓出兩個字符的位置——我沒有地位的榮耀做支撐,沒有名分的光輝做依靠,出力不討好,幫助別人大概也討人嫌吧。朋友們為的是給自己揚名,給我增光是她們很痛苦的事情,因此大型活動,文字宣傳、作品發表故意將我遺漏或者忘記。雖然我一直在積極為這些“民間藝術家”尋求露臉的機會,報紙上,雜誌上為她們開闢一些空間,但是一個感謝的字眼卻那麼難得.在風中受傷吧,在雨中寒冷吧!

人生殘酷,文場江湖。茂密的國槐,青葱的廣玉蘭,火紅的石榴花傾聽着我的訴説,點頭致意:“親愛的朋友你受委屈了”一陣涼爽的風迎面而來甜蜜而温馨。

林蔭深處每天都有放歌的聲音,幾個信奉基督的姊妹忘情的歌唱讚美詩。我也投入了進去,於是低沉的女中音:“主,求你給我一雙祈禱的手,一雙祈禱的手,在黑暗裏,在黑暗裏震動地獄的門……”深沉的女中音飄的很遠很遠。敬愛的主,求你讓我活着進天堂,求你賜給魔鬼一顆善良的心靈…..神啊!伊甸園在哪裏,何時挪亞再造方舟,洪水淹沒消滅一切罪惡呢?

流浪人放縱自己的行為,將近路走遠,將直路走彎,消磨浪費着風蝕殘年。一羣表面斯文儒雅,內心荒涼困窘的落魄書畫家走進她的視野。書院門裏他們聚集在一起擺攤設點,出賣才藝,自娛自樂。路過的人有同情他們的,有敬佩他們的,有鄙視他們的,有專門來尋找他們的,他們的作品形形色色,來來往往的看客也是形形色色的。他們一天賺多少錢?付出了多少,這是一個需要回避的問題,不敢冒昧直言的話題,藝術無法用金錢來衡量,藝術的追求更不能用金錢來計算!

這羣書畫家裏有我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看到他們書法表演,我總是熱情圍觀的。一天,一個老者鼓勵我也現場表演,筆遞到手裏,“高山流水”躍然紙上。“好柔美的書法啊!”老者表示小女子可以培養,能否做她門下弟子將絕活傳授。我禮貌的拒絕了,客氣的迴避了。

藝術我有時間操弄嗎?文學悲哀,書畫就好受嗎?不一樣的類別,相同的辛酸。那花白的頭髮,那佝僂的脊樑,那陰翳的雙眼,那破爛的衣衫説明了什麼?我遠遠的朝着老人揮揮手,珍重珍重!老人搖了搖頭與我背道而馳。我害怕再次與老人相逢,我害怕看到那份對我的熱情…….

對於流放人來説還講什麼風度,什麼藝術,什麼尊嚴,這些裝飾品都是掛在胸前沉重的奢侈品啊!奢侈品要用奢侈來經營,一件輕薄的衣衫掛在肩上都覺得累贅,一貧如洗的我有能力支撐這些沉重的裝飾品嗎?

流放人想天馬行空一樣的闖蕩世界,奮蹄遠行,周遊列國,卻一次一次在家門口徘徊。家中温暖的燈火屬於我嗎?一次一次在單位門口張望,那些用人單位青睞的目光會投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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