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現代詩歌的藝術特點散文

來源:文萃谷 1.53W

這是一個非常宏闊的話題,我們在有限的篇幅內只能給以簡單的關注。

中國現代詩歌的藝術特點散文

中國現代詩歌,也叫新詩,開始的時間是“五四”新文化運動,以胡適的《嘗試集》為標誌,當然這個現代其實有兩個不同的特質含義,一是歷史的概念,一是藝術的手法稱謂。前者是指“五四”以來的自由體詩歌,它的特徵是篇無定句,句無定字,音韻自由,白話文體。它是一種革命性的詩歌形式,是對幾千年文言體詩歌的否定,在詩的平民化方面做出了卓越貢獻,使詩歌第一次那麼近的走到平民中間,走到現實生活中間。另一個現代就是二十世紀在世界範圍內興起的現代主義詩歌藝術。現代主義是個大雜燴,它涵蓋了形象藝術和所有的文學體裁,當然它是以廣泛而深刻的現代哲學思想為基礎的,現代主義詩歌是在現代哲學思想引誘下對一個陌生而惶惑的世界的生存狀態的描繪和關注,上個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是幾千年人類歷史空前的災難,它徹底摧毀了人類幾千年文明構建的一切心理模式,在此基礎上它試圖建立起當代的藝術規範,迎得新的發展空間,建立起新的話語權。中國現代現代詩歌也在這樣的背景下和世界現代藝術取得了同質建構,因而成為世界藝術的一個特定組成部分。

中國現代詩歌的起步是在西方經典藝術的誘發下,由一羣身著西裝頭戴瓜皮帽的年輕人走出來的,在那個特定的時代為了迎得平民階層的擁護,最廣泛地引起他們的參與和關注,所以它選擇了大白話的藝術表現形式,這是一個積極的開場,也是一個錯誤的濫觴,它在破壞了幾千年的貴族化詩歌藝術形式的同時也失去了東方藝術的含蓄和優雅。胡適的新詩我們今天看來那其實不算詩,是小兒囈語。它的價值和意義就在於它的開創性和革命性,“兩個黃蝴蝶,雙雙飛上天。不知為什麼,一個忽飛還。剩下那一個,孤單怪可憐。也無心上天,天上太孤單。”這是後來許多評論家嘲笑小兒囈語的例證,但有良知的人們仍然肯定地把它定義為“稚語新聲”,它無論怎麼讓我們聽到和看到了詩歌新的演唱風格和新的藝術形式,這是歷史的第一次。

給新詩勁鼓和奠基的是四川樂山青衣江畔的天才郭沫若,他的《女神》亮劍了新詩的王者風度,昂揚了狂飆突進的時代精神,它如黃鐘大呂完勝了新詩的戰鬥。他成了時代的楷模和範本,成了無數叛逆者的`天王。他這條路越走越寬,整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和社會主義建設初期的主流詩歌都在他的光芒籠罩之下,成為時代主旋律的最強音。

但郭沫若的負面影響也是巨大的,他剛剛成為天王的時候就有反叛的聲音,他的大白話,他的口號式給詩歌這種美好的藝術形式蒙上了羞辱,所以上個世紀三十年代以徐志摩等人為代表的新月派詩人就唱起了另類腔調,他們是中國最早的現代主義詩歌的探尋者,他們的探索在那個時代無疑遭到了批評和否定,但他們的路卻被保留了下來,幾十年後,有幾個劫後餘生的青年從他們趴下的地方站起,給詩歌新的定義,這就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朦朧詩開啟的又一場革命性的運動。

其實就是在郭沫若所處的同一時代,有許多人也在不停地匡正他的錯誤,冰心以獨特的抒情小詩撼動了讀者,聞一多提出了新格律體的主張,臧克家也在意象的構建方面探索着重新定義的方式,李季想把民歌引進新體詩歌裏來,文捷,郭小川,白樺都在努力尋找新的詩歌形式和新的詩歌語言。但不管怎樣他們都沒有突破新傳統的簡單模式,直到人們最終將它們放棄,成為歷史的故舊。

文化革命的後果是一代人價值追求的毀滅,沒了英雄的時代想重塑英雄,不能擔當的生命想一主沉浮,結果是朦朧詩人走上反歷史舞台的同時被歷史反叛,他們在中國的詩歌舞台上閃爍了幾年,當人們還來不及給他們做出一個適當的定義的時候,他們卻黯然消失了。但朦朧詩給中國的詩歌帶來的影響是深刻的、長久的,它走進文化和靈魂的深度與廣度,它的手法的新奇和先進是前所未有的,它在語言上的革命是成功的,它奪回了詩歌新的話語權,使中國詩歌達到了二十世紀上半葉世界詩歌的同期水平,引起了世界對它輕微的關注。

這裏我們不去探求它的思想價值,只針對它的藝術手法和語言特點作一些介紹。

在現代主義藝術的影響之下,朦朧詩主要運用了象徵、隱喻、荒誕、黑色幽默、意識流、結構主義、符號建構等手法,這些手法接軌了世界詩歌潮流,對傳統的詩歌是致命的打擊。而它運用得那麼成功,那麼自然和嫻熟,使我們錯誤地認為這是一羣飽經滄桑的對世界和生命失去熱情的生命,其實這羣開拓者普遍只有三十多一點的年齡。“我和一個無形的人握手一聲慘叫我的手被燙傷,他經常不認識自己而接待自己。”;“憂鬱的船經過我的雙眼從馬眼中我望見整個大海”。這裏頭嵌入的手法是多種多樣的,比起那種單一的敍述模式來人們更有理由來接受這種蒼涼的陌生。

朦朧詩的語言打破了傳統的閲讀習慣,破壞了語言建構和語法成規。它把語言定義為一種生力而不僅僅是一種符號,更有甚者它還特意反對語言是符號的觀念,在朦朧詩里語言是生命,語言是讀者和作者,語言是歷史和血淚,“列車行進在中國的肋骨上一節一節的社會問題。”第一粒雪就掩埋了冬天皮鞋發瘋東南西北爬涉你。”這些語言嚴重不符合傳統語言構建和語法規則,極大地挑戰了人們的閲讀習慣,“讀不懂”是人們的普遍感受,但這種語言的震撼力和包容量是不可比擬的,人們在困惑它時又特別喜歡它,以致後來這種語言敍述方式成為一種專制,它取代了一切蒼白而簡單的敍述形式,成為當代詩歌語言的主流和規範。

順便説一下詩歌的重要命題------意象,傳統詩歌安身立命的基礎就是意象,現代主義詩歌普遍反對意象,它們破壞意象,肢解意象,像意識流等甚至放棄意象。在情感的表達方面追求“殘酷的冷峻”效果,含蓄不是一般概念,含蓄已經獲得模糊和迷茫的追求。主體已經徹底消失,膚淺的情感表達已經排除在詩歌的敍述方式之外,“天亮了,撕破的蓬帆過往了你的綠洲”這就是一種典型的殘酷的冷峻表達方式。

朦朧詩之後中國詩歌繼續向前發展,在人文主義的大旗下不斷向靈魂的深度進軍。世俗化,平民化、生活化逐漸把詩歌拉下高雅的孤獨殿堂,流派紛呈,主義滿天飛,個性張揚到極致,哲學的跟進落後於詩歌的發展,新的迷茫一時籠罩詩壇,活躍的創造一時萬馬齊喑,進入新世紀,地方詩人,行業詩人的出現給枯萎的詩壇吹來一陣涼風,海子(遠去的詩魂),吉狄馬加,西川,中島,鄭小瓊等又開始了新的探索,但探索的路更漫長,更艱澀,那條向遠方延伸的飛行線不知會終結到哪裏,中國詩歌和中國詩人永遠是屬於苦命,但我們的期待永遠不會停留,期待不會變為等待,行動比什麼都重要,80、90後在新的認知和感悟中,已經凸顯了他們的優勢,如果説詩歌屬於未來,那麼他們理所當然屬於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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