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夠給它們幸福，那就給他們自由

你極喜歡小動物。

在你嗷嗷待哺的時候，我給你買來兩條金魚和一個圓圓的魚缸，放在電視機頂部。閒暇的時候，我就常常抱你在魚缸前駐足，引你用目光去追尋運動的色彩。這時你咯咯的笑聲，讓我的心陶醉。

在你蹣跚學步的時候，你會跟在小狗狗的後面，窮追不捨，當它回過頭來向你汪汪的時候，你卻又害怕地拱到我的懷裏。“不要擔心，只要你不對他動粗，它是不會傷害你的。”我蹲下身來鼓勵着你。欣賞着你看小狗狗時可愛的表情，知道你已經把它當作了朋友。

你想要很多小動物。我給了你很多的設想：門口一隻小狗，客廳沙發上一隻小貓，你卧室的房頂掛只小鳥，牀下睡只刺蝟，窗户上趴只猴子，陽台上放只兔子，花叢中再來幾隻小蝸牛，長頸鹿只好放在樓下啦，老虎還是先寄存在動物園吧，這樣安全些……，爸爸當採購員，媽媽當飼養員，至於你嗎，就天天和小動物在一起快樂吧!你聽後，總會哈哈大笑，好像家裏真得成了動物園，好像你真得成天與小動物們在一起。

也許是自來水的水質不適合金魚生活吧？抑或是金魚本就很難養活？更可能是我們不會養金魚吧？有那麼一段時間家裏的金魚一隻一隻地死去了，你很傷心。我告訴你：“我們不能夠給它們幸福，那就給它們自由的河流吧!”在這幾年裏又買了好多次，可每次都以傷心作結。每次我都會偷偷地把金魚的屍體扔掉，害怕它們會增加你的惆悵。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每次從金魚攤位前經過，你會用戀戀不捨的眼光看它們，嘴巴上卻會説：“我不可以買你回家的。”

記得當你用自己全部的零花錢從市場上買回一隻荷蘭鼠時，你的興奮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總是擔心它吃不飽，喂完米飯又喂胡蘿蔔，把它放到陽台上温暖的陽光下，才去看電視。可當我再去看它的時候，它已經直挺挺地躺在籠子裏了。當你相信它真得是被你撐死了的.時候，你的臉上掛滿了無奈和愧疚，“早知道會這樣，我絕對不會喂那麼多東西的。”“別傷心了。它本就不應該生活在籠子裏的，它的家在大自然。”我安慰着你。

有那麼幾次，你看到鴿子在我家空調的室外機上徘徊，你只是輕輕地喊我過去，與你一起靜靜地看它們潔白的羽毛，欣賞它們黑豆般的眼睛，悄悄地不去驚動它們，每次都是這樣。

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經明白“不能夠給它們幸福，那就給它們自由”的意思，可我能夠感受到，八年來你一直在思索：生命，自由，幸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