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春天的名家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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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在學習、工作或是生活中,大家一定都接觸過散文吧?散文常用記敍、説明、抒情、議論、描寫等表達方式。什麼樣的散文才是真正的好散文呢?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收集的關於春天的名家優美散文,歡迎閲讀,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關於春天的名家優美散文

《春》

朱自清

盼望着,盼望着,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山朗潤起來了,水長起來了,太陽的臉紅起來了。小草偷偷地從土裏鑽出來,嫩嫩的,綠綠的。園子裏,田野裏,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坐着,躺着,打兩個滾,踢幾腳球,賽幾趟跑,捉幾回迷藏。風輕悄悄的,草綿軟軟的。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裏帶着甜味,閉了眼,樹上彷彿已經滿是桃兒、杏兒、梨兒!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鬧着,大小的蝴蝶飛來飛去。野花遍地是:雜樣兒,有名字的,沒名字的,散在草叢裏,像眼睛,像星星,還眨呀眨的。 “吹面不寒楊柳風”,不錯的,像母親的手撫摸着你。風裏帶來些新翻的泥土的氣息,混着青草味,還有各種花的香,都在微微潤濕的空氣裏醖釀。鳥兒將窠巢安在繁花嫩葉當中,高興起來了,呼朋引伴地賣弄清脆的喉嚨,唱出宛轉的曲子,與輕風流水應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這時候也成天在嘹亮地響。雨是最尋常的,一下就是三兩天。可別惱,看,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地斜織着,人家屋頂上全籠着一層薄煙。樹葉子卻綠得發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時候,上燈了,一點點黃暈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靜而和平的夜。鄉下去,小路上,石橋邊,撐起傘慢慢走着的人;還有地裏工作的農夫,披着蓑,戴着笠的。他們的草屋,稀稀疏疏的在雨裏靜默着。天上風箏漸漸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裏鄉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他們也趕趟兒似的,一個個都出來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一年之計在於春”;剛起頭兒,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春天像剛落地的娃娃,從頭到腳都是新的,它生長着。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春天像健壯的青年,有鐵一般的胳膊和腰腳,他領着我們上前去。

《故園春》柯靈

故鄉的三月,是田園詩中最美的段落。

桃花獎靨迎人,在溪邊山腳,屋前籬落,濃淡得宜,疏密有致,盡你自在流連,盡情欣賞,不必像上海的摩登才子,老遠地跑到香煙繚繞的龍華寺畔,向賣花孩子手中購取,裝點風雅。

冬眠的草木好夢初醒,一抽一芽,生葉,嫩綠新翠,嫵媚得像初熟的少女,不似夏天的蓊蓊鬱鬱,少一婦式的丰容盛髻。

油菜花給遍野鋪滿黃金,紫雲英染得滿地妍紅,軟風裏吹送着青草和豌豆花的香氣,燕子和黃鶯忘憂的歌聲,……

這大好的陽春景色*,對大地的主人卻只有一個意義:“一年之計在於春。”春天對鄉下人不代表詩情畫意,卻孕育着夢想和希望。

天寒地裂的嚴冬過去了。忍飢挨凍總算又捱過一年。自春祖秋,辛苦經營的糧食——那汗水淘洗出來的粒粒珍珠,讓“收租老相公”開着大船下鄉,升較斗量,滿載而去。咬緊牙齒,勒緊褲帶,度過了繳租的難關,結帳還債的年關,好容易春天姍姍地來了。

謝謝天!現在總算難得讓人緩過一口氣,脱一下破棉襖,赤了膊到暖洋洋的太陽下做活去。

手把鋤頭,翻泥鋤草,一鋤一個美夢,巴望來個難得的好年景。雖説慘淡的光景幾乎年不如年,春暖總會給人帶來一陣歡一悦和鬆爽。

在三月裏,日子也會照例顯得好過些。“春花”起了:春筍正好上市,豌豆蠶豆開始結莢,有錢人愛的就是嘗新;收過油菜子,小麥開割也就不遠。春江水暖,鮮魚鮮蝦正在當令,只要你有功夫下水捕撈。……乾癟的口袋活絡些了,但一過春天,就得準備端陽節還債,準備租牛買肥料,在大毒日頭底下去耘田種稻。挖肉補瘡,只好顧了眼前再説。

家裏有孩子的,便整天被打發到壟頭坡上,帶一把小剪刀,一隻蔑青小籃子,三五結伴,坐在綠茸茸的草場上,細心地從野草中間剪薺菜、馬蘭豆、黃花麥果,或者是到山上去摘松花,一邊勞動,一邊唱着頑皮的歌子消遣:

薺菜馬蘭豆,姊姊嫁亨(在)後門頭;後門春破我來修,修得兩隻奶奶頭。

女孩子就唱那有情有義的山歌:

油菜開花黃似金,蘿蔔開花白如銀,草紫開花滿天星,芝麻開花九蓮燈,蠶豆開花當中一點黑良心,怪不得我家爹爹要賴婚。

故鄉有句民謠:“正月燈,二月鷂,三月上墳船裏看姣姣。”

二月正是掃墓的李節,挑野菜的孩子,遇見城市人家來上墳的,算是春天的一件大樂事,大家高高興興,一哄而上,看那些打扮得齊齊整整的哥兒姐兒奶奶太太們,擺開祭祀三牲,在鳳燈裏點起紅燭,一個個在墳前欠身下拜。要遇見新郎新娘頭年祭祖,闊人家還有樂隊吹奏.祭掃完畢。上墳人家便照例把那些“上墳果” ——發芽豆、燒餅、饅頭、甘蔗、荸薺分給看熱鬧的孩子,算是結緣施福。上墳還有放炮仗的,從天上掉到地下的炮仗頭,也有孩子們寶貝似的拾了放在籃子裏。説説笑笑,重新去挑野菜。

等得滿籃翠碧,便趕着新鮮拿到鎮上叫賣,換得一把叮噹作響的銅板,拿回家裏雲交給父母。

因為大自然的慷慨,這時候田事雖忙,不算太緊,日子也過得比較舒心。——在我們鄉間。種田人的耐苦勝過老牛、無論你苦到什麼地步,只要有口苦飯,便已經心滿意足了。“收租老相公”的生活跟他們差得有多遠,他們永遠想不到,也不敢想。——他們認定一切都命中註定,只好送來順受,把指望託付祖宗和神靈。

在三月裏,鄉間敬神的社戲特別多。

按照歷年的例規,到時候自會有熱心的鄉人為首,挨家着户募錢。農民哪怕再窮,也不會吝惜這份捐獻。

演戲那天,村子裏便忙忙碌碌,熱火朝天。家家户户置辦酒餚香燭,乘便祭祖上墳,朝山進香。午後社戲開場,少不更事的姑娘嫂子們,便要趁這一年難得的機會,換上紅紅綠綠的土布新衣,端端正正坐到預先用門板搭成的看台上去看戲。但家裏的主人主婦,卻很少有能閒適地去看一會戲的,因為他們得小心張羅,迎接客人光降。

鎮上的側主也許會趁掃墓的方便,把上墳船停下來看一看戲,這時候就得趕緊泡好一壺茶,送上瓜子花生,鄉間土做的黃花果糕、松花餅;傍晚時再擺開請過祖宗的酒餚,殷勤地留客款待。

夜戲開鑼,戲場上照例要比白天熱鬧得多。來看戲的,大半是附近村莊的閒人,鎮上那些米店、油燭店、雜貨店裏的夥計。看過一出開場的“奪頭”(全武行),各家的主人便到戲台下去找尋一些熟識的店夥先生,熱心地拉到自己家裏,在門前早用小桌子擺好菜餚點心,剛坐下,主婦就送出大壺“三年陳”,在鑼鼓聲裏把客人灌得大醉。

他們用最大的誠心邀客,客人半推半就:“啊喲,老八斤,別拉呵,背心袖子也給拉掉了!”到後卻總是大聲笑着領了情。這殷勤有點用處,端午下鄉收帳時可以略略通融,或者在交易中沾上一點小一便宜。

在從前,演戲以外還有迎神賽會。

迎起會來,當然更熱鬧非凡。我們家鄉,三月裏的張神會最出名,初五初六,接連兩天的日會夜會,演戲,走浮橋,放焰火,那狂歡的景象,至今夢裏依稀。可是這種會至少有七八年煙消火滅,現在連社戲也聽説演得很少。農民的生計一年不如一年,他們雖然還信神佞佛,但也無力顧及這些了。——今年各處都在舉行“新生活運動”提燈會,起先我想,故鄉的張神會也許會藉此出迎一次罷?可是沒有。只是大地春回,一年一度,依然多情地到茅檐草廬訪問。

春天是使人多幻想,多做夢的。那些忠厚的農民,一年一年地掙扎下來,這時候又像遍野的奼紫嫣紅,編織他們可憐的美夢了。

在三月裏,他們是興奮的,樂觀的;一過了三月,他們便要在現實的災難當中,和生活作艱辛的搏鬥了。

《北平的春天》周作人

北平的春天似乎已經開始了,雖然我還不大覺得。立春已過了十天,現在是六九六十三的起頭了,布袖攤在兩肩,窮人該有欣欣向榮之意。光緒甲辰即一九0四年小除那時我在江南水師學堂曾作一詩云:

“一年倏就除,風物何悽緊。百歲良悠悠,向日催人盡。既不為大椿,便應如朝菌。一死息羣生,何處問靈蠢。”但是第二天除夕我又做了這樣一首雲:

“東風三月煙花好,涼意千山雲樹幽,冬最無情今歸去,明朝又得及春遊,”這詩是一樣的不成東西,不過可以表示我總是很愛春天的。春天有什麼好呢,要講他的力量及其道德的意義,最好去查盲詩人愛羅先河的抒情詩的演説,那篇世界語原稿是由我筆錄,譯本也是我寫的,所以約略都還記得,但是這裏謄錄自然也更可不必了。春天的是官能的美,是要去直接領略的,關門歌頌一無是處,所以這裏一抽一象的話暫且割愛。

且説我自己的關於春的經驗,都是與遊有相關的。古人雖説以鳥鳴春,但我覺得還是在別方面更感到春的印象,即是水與花木。迂闊的説一句,或者這正是活物的根本的緣故罷。小時候,在春天總有些出遊的機會,掃墓與香市是主要的兩件事,而通行只有水路,所在又多是山上野外,那麼這水與花木自然就不會缺少的。

香市是公眾的行一事,禹廟南鎮香爐峯為其代表。掃墓是私家的,會稽的烏石頭調馬場等地方至今在我的記憶中還是一種代表的春景。庚子年三月十六日的日記雲:

“晨坐船出東郭門,挽纖行十里,至繞門山,今稱東湖,為陶心雲先生所創修,堤計長二百丈,皆植千葉桃垂柳及女貞子各樹,遊人頗多。又三十里至富盛埠,乘兜橋過市行三裏許,越嶺,約千餘級。山中映山紅牛郎花甚多,又有蕉藤數株,着花蔚藍色*,狀如豆花,結實即刀豆也,可入藥。路皆竹林,竹吻之出土者粗於碗口而長僅二三寸,頗為可觀。忽聞有聲如雞鳴,閣閣然,山谷皆響,問之轎伕,雲系雉雞叫也。又二里許過一溪,闊數丈,水沒及肝,界者亂流而渡,水中圓石顆顆,大如鵝卵,整潔可喜。行一二里至墓所,松柏夾道,頗稱閎壯。方祭時,小雨籟籟落衣袂間,幸即晴霧。下山午餐,下午開船。將進城門,忽天色*如墨,雷電並作,大雨傾注,至家不息。”

舊事重提,本來沒有多大意思,這裏只是舉個例子,説明我春遊的觀念而已。我們本是水鄉的居民,平常對於水不覺得怎麼新奇,要去臨流賞玩一番,可是生平與水太相習了,自有一種情分,彷彿覺得生活的美與悦樂之背景裏都有水在,由水而生的草木次之,禽蟲又次之。我非不喜禽蟲,但它總離不了草木,不但是吃食,也實是必要的寄託,蓋即使以鳥鳴春,這鳴也得在枝頭或草原上才好,若是雕籠金鎖,無論怎樣的鳴得起勁,總使人聽了索然興盡也。

話休煩絮。到底北京的春天怎麼樣了呢,老實説,我住在北京和北平已將二十年,不可謂不久矣,對於春遊卻並無什麼經驗。妙峯山雖熱鬧,尚無暇瞻仰,清明郊遊只有野哭可聽耳。北平缺少水氣,使春一光減了成色*,而氣候變化稍劇,春天似不曾獨立存在,如不算他是夏的頭,亦不妨稱為冬的尾,總之風和日暖讓我們着了單抬可以隨意倘佯的時候是極少,剛覺得不冷就要熱了起來了。不過這春的季候自然還是有的。第一,冬之後明明是春,且不説節氣上的立春也已過了。第二,生物的發生當然是春的證據,牛山和尚詩云,春叫貓兒貓叫春,是也。人在春天卻只是懶散,雅人稱曰春困,這似乎是別一種表示。所以北平到底還是有他的春天,不過太慌張一點了,又欠腴潤一點,叫人有時來不及嘗他的味兒,有時嚐了覺得稍枯燥了,雖然名字還叫作春天,但是實在就把他當作冬的尾,要不然便是夏的頭,反正這兩者在表面上雖差得遠,實際上對於不大承認他是春天原是一樣的。我倒還是愛北平的冬天。春天總是故鄉的有意思,雖然這是三四十年前的事,現在怎麼樣我不知道。至於冬天,就是三四十年前的故鄉的冬天我也不喜歡:那些手腳生凍瘃,半夜裏醒過來像是懸空掛着似的上下四旁都是冷氣的感覺,很不好受,在北平的紙糊過的屋子裏就不會有的。在屋裏不苦寒,冬天便有一種好處,可以讓人家作事:手不僵凍,不必炙硯呵筆,於我們寫文章的人一大有利益。北平雖幾乎沒有春天,我並無什麼不滿意,蓋吾以冬讀代春遊之樂久矣。

《北京的春天》古清生

北京的春天,是極不易把握的。三月時分,樹的枝頭上有了綠意,進了四月,迎春及桃花就開了,這景況大約也跟南國的城市相去不遠,所不同的是,北京的春天卻還脱不盡冬衣。北京的春天,無雨,而是大風捲起的漫天黃沙。黃沙彌漫時,只感到昏天暗地,人行走在街道上,滿面蒙塵。這境況,怎麼會有人去吟詠“清明時節雨紛紛”呢?在這樣的日子走出去,人只是感覺好沒面子,頭髮灰黃,顏面粗糙,表情因黃沙迷眼的緣故而變得古怪。豈只是詩興沒了,甚而連遊興也全無。今年的春天,便也一樣。一連好幾天我都是躲在蝸居里寫小説,用寫小説來躲避美麗的春天的情形於我的確是少有。我以為,春天總是遊玩的好時節,如是春天到了而不去遊玩,那確乎是對大好時光的一種浪費,也是對生命的一種浪費。但這畢竟是無奈,也只好如此寫寫小説,喝喝小酒了。或者聽上一兩首好的歌,一兩支好的曲子,便也就略有彌補地度過春一光了。

對於事物,人的思維就怕有了定勢,北京的春天,既已沒有雨了,且還有沙,且還被大風襲捲,多多的不妙都集在一塊兒,心中便想,春天呵,你快快過去吧。但不曾想,今天終於是躲不過去了,有事兒必得出門,於是痛下決心出門,推上自行車,心裏面想,任你黃沙席捲,我也得來一次穿越長安街。出了門,拐過住宅小區的樓羣,及至上了大路,猛丁感覺沙塵不再,明亮的陽光照在街兩旁的花壇上,那樹上的花可説是在怒放,有一種不豔絕而誓不休的勁頭,甚至連花壇的泥土上的小草們也舉起淡黃|色*的小花傘,樹葉兒更是綠得即要淌汁。無風,只有陽光靜靜地照臨,雪花般鵝絨般的楊絮飄飄浮浮,在極藍極藍的天空下,一剎那——我感覺到北京的春天真是美極了。太美妙太明淨太豔麗,以至叫人以為是在夢裏,以為這不是在現實中。這,果真是北京的 春天麼?自行車在路面轉動着,和汽車們和行人們交錯,人這才感到是實實在在的,是在現實中。於是,這才感到錯怪了北京的春天,原來北京的春天並非全然是沙塵瀰漫,大風席捲。便也感 到,接連着好幾天的躲避完全錯誤,而那躲避的痛苦也毫無價值。更為可惜的是,這樣明媚的春天居然讓我錯過了,少了多少可能有的好心情呢?

罷罷罷,這也總算讓我糾正了對北京的春天的壞印象,想通了不吟“清明時節雨紛紛”也有“欲斷魂”,也能體驗到大自然所恩賜的美好時光。心情舒暢了起來,自行車是騎得極好,有如穿梭於花叢中蝶一般的飛翔。亦不由得從心中歎出如畫的京城呵,該怎樣作一首詩來讚美你呢?一場大風,幾場黃沙,險些毀了我真正認識北京的春天的本來面目,這確乎是一件不太妙的事。既而又想到,我這是蟄居於北京了,如是在漫漫人生中,偶爾路過一次北京,而且正是黃沙彌漫的日子,且再也沒有機會到北京來,那可是不妙了,那便是想想北京都會有陣陣黃沙彌漫的,這又是多少不公平的事兒呀。

想想,又念及一個問題,如是人生中偶爾的路過一次北京,也在春天,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恰是這樣一個豔陽天,是這樣一幅完全的美景,而並未見到有黃沙彌漫的景況,是不是要把北京的春天讚揚得絕美呢?這又是一種可能,好在這樣的印象對於人生的度過無關宏旨,不過都是一種自然景觀罷了,也是如何不得它的,而一個人對一個人的印象如此造成那就可怕了。在人生中,我們要與多少的人匆匆一識或結交或分手,便是如此的片面性認識,思想裏以為看清了,實地裏稍縱即逝,而人或大呼上當,或至死未悟,這樣的情形並不是沒有叮。由此而想到這個片面性的問題,它非旦是我們逃避得了的,如不是有漫長的觀察,窮極一生,似乎是看不透事物本質的,但窮盡了一生,卻又可以看清麼?即這春天,南國北國,東邊西邊,都相似而不相似,還要用什麼樣的心情看喲。比如沒有清明雨這個問題,對於一個在南國成長的人來説,終會在心中感覺缺少一點什麼。而即便這些也不論,僅就北京的春天而言,北京的春天就完全地相同麼?這個世界,太多隻是相似而非相同的事物,把相似指定為相同,確是我們習慣的思維了。

北京的春天,果真是有它的兩面性,便也為我們提一供了一種片面認識的可能性,就想到在人的一生中,我們要片面地看待多少事物呵。

《成都的春天》劉大傑

成都天氣,熱的時候不過熱,冷的時候不過冷,水分很多,-陰-晴不定,宜於養花木,不宜於養人。因此,住在成都的人,氣色*沒有好的,而花木無一不好。在北平江南一帶看不見的好梅花。成都有,在外面看不見的四五丈高的玉蘭,二三丈高的夾竹桃,成都也有。據外國人説,成都的蘭花,在三百種以上。外面把蘭花看重得寶貝一樣,這裏的蘭,真是遍地都是,賤得如江南一帶的油菜花,三分錢買一大把,你可以插好兒瓶。從外面來的朋友,沒有一個人不罵成都的天氣,但沒有一個不愛成都的花木。

成都這城市,有一點京派的風味。栽花種花,對酒品茗,在生活中佔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一個窮人家住的房子,院子裏總有幾十株花草,一年四季,不斷地開着鮮豔的花。他們都懂得培植,懂得襯貼。一叢小竹的旁面,栽着幾樹桃,綠梅的旁面襯着紅梅,著薇的附近,植着橙柑,這種襯貼扶持,顯出調和,顯出不單調。

成都的春天,恐怕要比北平江南早一月到兩月罷。二月半到三月半,是梅花盛開的時候,街頭巷尾,院裏牆間,無處不是梅花的顏色*。綠梅以清淡勝,殊砂以嬌一豔勝,粉梅則品不高,然在無錫梅園蘇州鄧尉所看見的,則全是這種粉梅也。"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林和精先生的詩確是做得好,但這裏的好梅花,他恐怕還沒有見過。碧綠,雪白,粉一紅,硃紅,各種各樣的顏色*,配合得適宜而又自然,真配得上"香雪海"那三個字。

現在是三月底,梅蘭早已謝了,正是海棠玉蘭桃杏梨李迎春各種花木爭奇鬥豔的時候。楊柳早已拖着柔媚的長條,在百花潭浣花溪的水邊悠悠地飄動,大的鳥小的鳥,顏色*很好看,不知道名字,飛來飛去地唱着歌。薛濤林公園也充滿了春意,有老詩人在那裏弔古,有青年男一女在那裏遊春。有的在吹一蕭唱曲,有的在垂釣彈箏,這種情味,比起西湖上的風光,全是兩樣。

花朝,是成都花會開幕的日子。地點在南門外十二橋邊的青羊官。花會期有一個月。這是一個成都青年男一女解放的時期。花會與上海的浴佛節有點相像,不過成都的是以賣花為主,再輔助着各種遊藝與各地的出產。平日我們在街上不容易看到豔粧的婦女,到這時候,成都人傾城而出,買花的,賣花的,看人的,被人看的,磨肩擦背,真是擁擠得不堪。高跟鞋,花褲一桃色*的衣裳,卷卷的頭髮,五光十色*,無奇不有,與其説是花會,不如説是成都人展覽會。好像是門居了一年的成都人,都要借這個機會來發泄一下似的,醉的大醉,鬧的大鬧,最高興的,還是小孩子,手裏抱着風車風箏,口裏嚼着糖,唱着回城去,想着古人的"無人不道看花回"的句子,真是最妥當也沒有的了。

到百花潭去走走,那情境也極好。對面就是工部草堂,一隻有篷頂的渡船,時時預備在那裏,你搖一搖手,他就來渡你過去。一潭水情得任可愛,水淺地方的游魚,望得清清楚楚,無論你什麼時候去,總有一堆人在那裏釣魚,不管有魚無魚,他們都能忍耐地坐在那裏,談談笑笑,總要到黃昏時候,才一羣一羣地進城。堤邊十幾株大楊柳,垂着新綠的長條,尖子都排在水面上,微風過去,在水面上搖動着美麗的波紋。

沒有事的時候,你可以到茶館裏去坐一坐。茶館在成都真是遍地都是,一把竹椅,一張不成樣子的木板桌,你可以泡一碗茶(只要三分錢),可以坐一個下午。在那裏你可以看到許多乎日你看不見的東西。有的賣字畫,有的賣圖章,有的賣舊衣服。你有時候,可以用最少的錢,買到一些很好的物品。郊外的茶館,有的臨江,有的在花木下面,你坐在那裏,喝茶,吃花生米,可以悠悠地欣賞自然,或是讀書,或是睡覺,你都很舒服。高起興來,還可以叫來一兩樣菜,半斤酒,可以喝得醺醺大醉,坐着車子進城。你所感到的,只是輕鬆與悠閒,如外面都市中的那種緊張的空氣,你會一點也感不到。我時常想,一個人在成都住得太久了,會變成一個懶人,一個得過且過的懶人。

《春遊頤和園》沈從文

北京建都有了八百年曆史。勞動人民用他們的勤勞和智慧,在北京城郊建造了許多規模宏大建築美麗的宮殿、廟宇和花園,留給我們後一代。花園建築規模大,花木池塘富於藝術巧思,設備精美在世界上也特別著名的,是二百多年前乾隆時在西郊建築的“圓明園”。這個著名花園,是在九十多年前就被帝國主義都野蠻軍隊把園裏面上千棟房子中各種重要珍貴文物及一切陳設大肆搶劫後,有意放一把火燒掉了的。花園建築時間比較晚的,是西郊的頤和園。部分建築乾隆時雖然已具規模,主要建築羣卻在一百年前才完成。修建這座大園子的經濟來源,是藉口恢復國防海軍從人民刮來的幾千萬兩銀子,花園作成後,卻只算是帝王一家人私有。

直到北京解放,這座大花園才成為人民的公共財產。頤和園的遊人數字是個證明:一九四九年全年遊人二十六萬六千八百多,一九五五年達到一百七十八萬七千多人。二十年前遊頤和園的人,常常覺得園裏太大太空闊。其實只是能夠玩的人太少,所以到處總是顯得空空的。許多地方長滿了荒草,許多建築也搖搖欲墜,遊人不敢走去現在一般印象總覺得園子不太大。頤和園那條長廊,雖然已經長約三里路,現在每逢星期天遊人就擠得滿滿的,即再加寬加長一兩倍,也還是不夠用。

春天來,頤和園花木都逐漸開放了,每天除了成千早萬來看花的遊人,還有許多自城郊學校來的少先隊員,到園中過隊日郊遊,進行各種有益身心的活動。滿園子裏各處都可見到紅領巾,各處都可聽到建設祖國接班人的健康快樂的笑語和歌聲。配合充滿生機一片新綠叢中的鳥語花香,頤和園本身,因此也顯得更加美麗和年青!

凡是遊頤和園的人,在售票處購買一冊介紹園中景物的説明書,可得到極多幫助。只是如何就可用比較經濟的時間,把頤和園重要地方都逛到呢?我想就我個人過去幾年在這個大轉來轉去的經驗,和園子裏建築花木在春秋佳日的印象,概括地説説,作為遊園的參考。

我們似可把頤和園分成五個大單位去遊覽。

第一是進門以後的建築羣,這個建築羣除中部大殿外,計包括東邊的大戲樓和西邊的.樂壽堂,以及西邊前面一點的玉瀾堂。玉瀾堂相傳是光緒被慈禧太后囚禁的地方,院子和其他建築隔絕自成一個小單位。到這裏來的人,還可從門口的説明牌子,體會到六十年曆史一鱗一爪。參觀大戲台,得往回路向東走。這個戲台和中國近代歌劇發展史有些聯繫,六十年以前,中國京戲最出色*的演員譚鑫培、楊小樓,都到這台上演過戲。戲台上下分三層,還有個寬闊整潔的後台和地下室,準備了各種機關佈景。例如表演孫悟空大鬧天宮或白蛇傳水漫金山寺節目時,台上下到必要時還會噴水冒煙。演員也可以藉助於技術設備,一齊騰空上升,或潛入地下,隱現不易捉摸。戲台面積比看戲的殿堂大許多,原因是這些戲主要是演給**帝王和少數貴族官僚看的,演員百餘人在台上活動,看戲的可能只三五十人。社會在發展中,六十年過去了,帝王獨夫和這些名藝人十九都已死去。為人民愛好的藝術家的絕藝,卻繼續活在人們記憶中,由於後輩的學習和發展,日益光輝而充實以新的生命。由大戲樓向西可到樂壽堂。這是六十年前慈禧做生日大排壽筵的地方。頤和園陳設中,有許多十九世紀顯然見出半殖民地化的開始的惡俗趣味處,就多是當時在廣東上海等通商口岸辦洋務的奴才,為貢諛祝壽而作來的。也有些是帝國主義者為侵略中國的敲門磚。中國瓷器中有一種黃綠釉繪墨彩花鳥,多用紫藤和秋葵作主題,橫寫“天地一家春”的款識的,也是這個時期的生產。樂壽堂庭院寬敞,建築雖不特別高大,卻顯得氣魄大方。本院和西邊一小院,春天時玉蘭和海棠都開得格外茂盛。

第二部分是長廊全部和以排雲殿、佛香閣為主體、圍繞左右的建築羣。這是目下全個園子建築最引人注意部分,也是全園的精華。有很多建築小單位,或是一個四合院,或是一組列房子,內部佈置得都十分講究。花木圍廊,各具巧思。但是從整體或部分説來,這個建築羣有些只是為配風景而作的,有些宜近看,有些只合遠觀。想總括全部得到一個整體印象,得租一隻小遊船,把船直向湖中心劃去,再回過頭來,看看這個建築羣,才會明白全部設計的用心處。因為排去殿後面隙地不多。山勢太陡,許多建築不免擠得緊一點。如東邊的轉輪藏,西邊的另一個小建築羣,都有點展布不開。正背後把上佛香閣的路兩邊,作之字形盤旋而上,地勢還是過於迫促。更向西一點的“畫中游”部分建築,也由於地面窄狹,作得格外玲瓏小巧。必須到湖中看看,才明白建築工人的用意,當時這部分建築,原來就是為配合全山風景作成的。船到湖中心時向南望,在一平如鏡碧波中的龍王廟和十七孔橋,都若十分親切的向遊人招後:“來,來,來,這裏也很有意思。”從這裏望萬壽山,距離雖遠了點,可是把那些建築不合理印象也忽略了。

第三部分就是湖中心那孤島上的建築羣,龍王廟是主體。連接龍王廟和東牆柳蔭路全靠那條十七孔白石虹橋,長年卧在萬頃碧波中,背景是一片北京特有的藍得透亮的天空,真不愧叫作人造的虹。這條白石橋無論是遠看,近看,或把船搖到下邊仰起頭來看,或站在橋上向左右四方看,都令人覺得滿意。橋東有個大亭子,未油漆前可看出木材特別講究,可能還是兩百看前從南海運來的。岸邊有一隻銅牛,卧在一個白石座上,從從容容望着湖景,望着遠處西山,是兩百年前鑄銅工人的創作。

第四部分是後山一帶,建築廢址不少,保存完整的房子卻不多。很明顯是經過歷史事蹟的痕跡沒有修復過來。由後湖橋邊的蘇州街遺址,到上山的一系列殿基,直半山上的兩座殘塔,這部分建築也是在圓明園被焚的同時焚燬的。目下重要的是有好向導條曲折小山路,清靜幽僻,最宜散步。還有好幾條形式不同的白石橋和新近修理的赤欄木板橋,湖水曲折地從橋下通過,划船時極有意思。

第五部分是東路以諧趣園做中心的建築羣,靠西上山有景福閣,靠北緊鄰是霽清轉清軒。這一組建築羣包括有北方的明敞(如景福閣)和南方的幽趣(如霽清軒)兩種長處。諧趣園主要部分是一個荷花池子,繞着池子有一組長廊和建築。諧趣園主要部分是一個荷花池子,澆着池子有一組長廊和建築。諧趣園佔地面積不大,房子也因此稍嫌擁擠,但是那個荷花池子,夏天荷花盛開時,真是又香又好看。歡喜雀鳥的,這裏四圍樹林子裏經常有極好聽的黃鳥歌聲。啄木鳥聲音也數這個地區最多。夏六月天雨後放晴時,樹林間的鳥雀歡呼飛鳴,更是一種活潑微型機。地方背風向陽處,長年有竹子生長。由後湖引來的一股活水,到此下墜五米,因此作成小小瀑布,夏天水發時,水聲嘩嘩,對於久住北方平地的人,看到這些事物引起的情感,很顯然都是新的。霽清軒地位已接近園中後圍牆,建築構造極其別緻,小院落主要部分是一座四面明窗當風的軒,一株盤旋面上的老松樹,一個孤立的亭子,以及橫貫院中的一道小小溪流。讀過《紅樓夢》創作時代略早一點。有人到過諧趣園許多次,還不知道面前霽清軒的位置,可知這個建築的佈置成功處。由諧趣園宮門直向上山路走,不多遠還有個樂家軒,雖只是平房一列,房子前花木卻長得極好。杏花以外丁香、梨花都很好。景福閣位置在半山上,這座重屋曲折“亞”字形的建築,四面窗子透亮,繞屋平台廊子都極朗敞。遇着好機會,我們可能會在這裏看到一些面孔熟悉的某種文藝工作者、電影、歌劇、話劇名演員,……他們也許正在這裏和國際友人舉行遊園聯歡會,在那裏唱歌跳舞。

頤和園最高處建築物,是山頂上那座全部用彩琉璃磚瓦拼湊作成的無樑殿。這個建築無論從工程上和裝飾美術上説來,都是一個偉大的創作。是近二百年的建築工人和燒琉璃窯工人共同努力為我們留下的一份寶貴遺產。在建築規模上,它並不比北海那一座琉璃壯麗,但從建築兼雕塑整體性的成就説來,無疑和北京其他同類創作,如北海及故宮九龍壁、香山琉璃塔等等,都值得格外重視。上山的道路很多:歡喜熱鬧不怕累,可從排雲殿後抱月廊上去,再從那幾百磴“之”字形台階爬到佛香閣,歇歇氣,欣賞一下昆明湖遠近全景,再從後面翻上那個眾香界琉璃牌樓,就到達了。歡喜冒險好奇的,又不妨從後山上去。這一路得經過幾層廢殿基,再鑽上幾個小山洞。行動過於活潑的遊客,上到山洞邊時,頭上腳下都得當心一些,免得偶然摔倒。另外東西兩側還有兩條比較平緩的山路可走,上了點年紀的人不妨從東路上去。就昌從景福閣向上走去。半道山脊兩旁多空曠,特別適宜於遠眺,南邊是湖上景緻,北邊園外卻是村落自然景色,很動人。夏六月還是一片綠油油的莊稼直延長到西山盡頭,到秋八月後,就只見無數大牛車滿滿裝載黃澄澄的糧食向合作社轉運。村莊前後也到處是糧食堆垛。

從北邊走可先逛長廊,到長廊盡頭,轉個彎,就到大石舫邊了。大石舫也是乾隆時作的,六十年前才在上面加個樓房,五色玻璃在當時是時髦物品。除大石舫外,這裏經常還停泊有百多隻油漆鮮明的小遊艇出租。歡喜划船的遊人,手勁大可租船向前湖劃去一直過西蜂腰橋再向南,再劃回來。那個橋值得一看。比較合適的是繞湖心龍王廟,就穿十七孔橋回來。那座橋遠看只覺得美麗,近看才會明白結構壯麗,工程紮實,讓我們加深一層認識了古代造橋工人的聰明和偉大。船向因劃可飽頤和園萬壽山下面全部風景,從各個不同角度看去,才會發現繞前山那道長廊,和長廊外臨水那道白石欄杆,不僅發生單純裝飾效果,且像腰帶一樣把前山建築羣總在一起,從水上托出,設計實在夠聰明巧妙。歡喜從空曠湖面轉入幽靜環境的遊人,不妨把船向後湖劃去。後湖水面窄而曲折,林木幽深,水中大魚百十成羣,對小船來去既成習慣,因此也不大存戒心。後湖在秋天裏在一個極短時期中,水面常常忽然冒出一種顏色金黃的小蓮花,一朵朵從水面探頭出來約兩寸來高,花頭不過一寸大小,可是遠遠的就可讓我們發現。至近身時我們才會發現花朵上還常常歇有一種細一腰窄翅黑晴蜓,飛飛又停停。彼此之間似相識又似陌生。又像是新認識的好朋友,默默地又親切地貼近時,還像有些靦腆害羞。一切情形和安徒生童話中的描寫差不多,可是還要美麗一些,一時還沒有人寫出。這些小小金絲蓮,一年只開花三四天,小晴蜓從湖旁叢草間孵化,生命也極短暫。我們缺少安徒生的詩的童心,因此也難更深一層去想像體會它們生命中的悦樂處。見到這種花朵時,最好莫驚動採折,讓大家看看。由石舫上山路,可經過畫中游,這部分房子是有意仿造南方小樓房式做成,十分玲瓏精緻,大熱天住下來不會太舒服,可是在湖中卻特別好看。走到畫中游才會明白取名的用意。若在春天四月裏,園中好花次第開放,一切松柏雜樹新葉也放出清香,這些新經修理裝飾得嶄新的建築物,完全包裹在花樹中,使得我們不能不對於創造它和新近修理它的木工、瓦工、彩畫油漆工,以及那些長年在園子裏栽花種樹的工人,表示敬意和感謝。

頤和園還有一個地區,也可以作為一個遊覽單位計算,就是後山沿圍牆那條土埂子。這地方雖近在遊人眼前,可是最容易忽略過去。這條路是從諧趣園再向北走,到後湖盡頭幾株大白楊樹面前時,不回頭,不轉彎,再向西一直從一條小土路走上小土山。那是一條能夠滿足遊人好奇心的小路。一路走去可從荊槐雜樹林子枝葉罅隙間清清楚楚看到後山後湖全景。小土埂上還種得好些有了相當的月的馬尾松,鬆根凸起處,間或會有一兩個年青藝術家在那裏作畫。地方特別清靜,不會有人來攪擾他的工作。更重要還是從這裏望去,景物湊緊集中,如同一個一個鏡框樣子。若是一個有才能的年青畫家,他不僅會把樹石間色彩鮮明的紅領巾,同水上游人種種活動,收人畫稿,同時還能夠把他們表示新生生命的笑語和歌聲同樣寫入畫中。其實這些畫家在那裏本身也很像一幅畫,可惜再找不出畫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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