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一個人獨行的散文

一路東行北去，走進羣山，親近大山一精一魄，傾聽秋林私語，沐秋雪、踏秋荒。我在深秋的祭唱裏，啜飲一觴甘泉，一人獨行……

——書生題記

（一）

當暮光透過一枚銀杏葉的金黃，我凝眸仰視的心情已然開始疼痛。那微風裏的紅楓和最後一抹夕一陽一倒映在了古老村寨的秋嵐。

古道蒼涼，長街無人，我聽見你輕一盈的腳步和心跳在我身後響起，那來自青葱歲月的又一次偶然清晰。

（二）

山林盡染，籠在雪域天光裏的是我此時擁有的虛空。佛塔就在眼前，經幡拂過掌心，我入定的身影已經遠行。

海拔五千的荒茫。雲層眠在我粗糙的額頭，細碎冰凌飛白了我的髮鬢。或前或後，或駐或行，我閉眼聽命於神的旨意。

埡口冰冷，靜止的遐想。我軀體熱血的温度熔化成了茫茫霧靄，那裏曾經隱藏着自己在今世不可知的真相。

（三）

一場夜雪覆蓋了半部山頂洞人的希望和傳奇。河岸冷杉炫目的鮮黃，可是我祖先昨天的膚色？我在秋一陽一燃起的色彩裏，搜尋着自己繼承的血脈。

灰白的羊羣流一浪一在唐宋秋思的曲調裏，悠然吟唱着自己在春夏間醖釀的詩句。

那些淌過鬆根的一路清泉，正是我今生揮霍不盡的靈感。

（四）

我用一根壯年的青絲校準了天邊一彎新月的'琴絃。音樂之光，在我沒有覺醒之時就已灑落在我熱淚的面龐。熟悉的旋律還在演繹我夢境裏的另一場風暴：

夏日黃昏雲層的光火裏，春花柔軟地開放，海頓的牧笛—已閒置在夜色的牛背。

蒼生和觸手可及的星辰。黎明之前的暗影，那若隱若現的一束光明裏有我最真實的自己。

（五）

是光一陰一和記憶的背叛嗎？你終於面向山谷紅林釋放了遼遠的一聲呼喚。

在那綿長的迴音裏，河流回溯，落葉飄回枝頭，你的眼神和容顏跟從前一樣年青美麗。而我的過去比現在更加孤寂、憔悴。

（六）

女兒國的梨花在昨夜開始凋零，漫山遍野的霜葉就已映紅了我的憂傷。

你説，那是思念之淚的絢麗，是數個時辰裏杜鵑啼血的祭典。

世故之河從此默默奔流，不再用情。

（七）

我離開自己不太遙遠。我只回到了那些畫板顏料還沒風乾，琴音還未平息的河谷。

還是那一株斜插崖上的紅楓，懸掛着一個世紀青春的萌動；還是那一坡豐一腴的秋草，留傳着當年那句和流雲一樣無意的諾言。還是那從前的故事，在放空自己後，沉睡不醒嗎？

我在現實的歸途，又一次停留在那雪封的山顛。

那時，我將學會象四周雪山一樣孤傲地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