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散文:施施而行漫漫而遊

來源:文萃谷 2.37W

施施而行,漫漫而遊。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卧,卧而夢,意有所極,夢亦同趣。

經典散文:施施而行漫漫而遊

縈青繞白,外與天際,回望如一。

以上便是柳子厚名傳千古的佳作《始得西山宴遊記》中的兩段話。我欣賞的是他那種隨意與超然。一座小山在他的胸中竟氣象萬千,凡數州之山水,皆在吾衽席之下。難道還不廣闊嗎?就是這個柳子厚,這個在永州時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不到的子厚,在接到朝廷令他回京的詔書後,想也不想地拋卻了是州山水,竟有些漫卷詩書喜欲狂的.味道。請恕我孤陋寡聞,我是近來才知道這樁事的。他在我年少的心中早已像那夜傍西巖而宿的漁翁一樣,化作了一個虛渺淡泊的形象。南面而坐的帝王陰慘一笑,將他發配到瀟湘陰濕之地,但他卻在這裏發現了美,這美來自於山水,無疑也來自於他的心中。不知什麼時候吾皇一拍腦門記起了他,他竟無比果決地扔掉了自己寶貴的精神財富,直奔京城,到了之後才發現,萬歲竟大發隆恩地把自己弄到了柳州一個更靠南、更陰濕、更讓他接受不了的地方。

請原諒我的執拗,我一直難以接受他接到那一紙詔書的歡喜,這歡喜恐怕是他恣情山水時想有而未有的。忽然間記起那句回看天際下中流,巖上無心雲相通。此時看來卻更像句空話。他的那些寄情山水的遊記竟然被蒙上一層灰塵了,竟然變成了一紙牢騷。我真的有些失落,子厚啊!你究竟是個文豪呢,還是個文官呢?!

文豪抑或文官?其實歸根究底,他是個中國文人,一個封建時代的中國文人。那個時代的事我怎麼能瞭解呢?我或許有些太現實了。

古來萬事東流水,多少文人做官時每每長嗟短歎,公等身退之餘信手的塗抹卻可流芳千古,山水與文學似乎只是他們失意時療傷的後院,而他們飛黃騰達時是記不起來的。他們寫的奏章,可能更流利,思酌的時間可能更長,但沒幾個人願意讀。

我不能也不應該否認子厚在柳州時的政績。他在那裏很辛苦,47歲上便死去了,當地人為他立了座柳侯祠以供紀念。我敢説,如果他僅是個好官,是決不會有這麼多人記住他的。

真正永恆的是他寫完後隨手丟到書篋裏的幾張皺巴巴的詩文。

那麼無奈,我無奈着他的富貴之心,我無奈着他生命的鎖鏈,我無奈着我心中一個縹緲夢幻的破滅-------

我是無奈着我小小的無奈,一切在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用理智發現了現實,那感覺卻像失手打破了琉璃盞,清醒卻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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